张子华：在海外，更懂“老友”的珍贵（下集）｜老友访谈录

识途 · 分享Experienced系列

本期访谈嘉宾——张子华 Jack

安德信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

他是资深的四大老友

他是奋斗在他乡的第一代移民

他是澳大利亚四大老友会的发起人

前期回顾

张子华：在海外，更懂“老友”的珍贵（上集）

本期摘要

毫无背景的新移民冲突与融合的是如何在海外从零开始打造人际关系网络的？

澳大利亚的华人数量庞大，华人是否能够容易融入当地圈子？

如何看待第二代移民的身份认同感、西化问题？

对从中国到海外发展的其他老友，有什么过来人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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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访谈录

在海外

经营专门为华人和华人企业服务的会计师事务所，相对于当地人经营的事务所或当地“四大”，有什么优势和劣势？

在介绍优劣势之前,我先介绍一下安德信会计师事务所。安德信由Cathy Guo郭菁女士在2002年创立，稍早之前，业务上比较集中在财税合规方面的工作，现在则更多向咨询服务转型；现在服务的客户主要是中国企业在澳大利亚的分支机构，包括有银行、航空公司、房地产等行业以及高净值个人。另外还有两位合伙人：Derek Wang汪峰冰先生和Sheldon Mak麦尚霖先生，Derek和Sheldon也是“四大老友”。

优势方面，大家从我们公司的人员组成可以看出，文化语言和多地的工作经验是我们公司作为华人事务所为华资企业服务的一个优点。当一个华资公司需要在海外寻找会计师事务所提供服务时，很多时候遇到的一个问题是，彼此都明白了情况、认同可以提供服务了，但是事务所团队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位华资的投资者想这么做、或者是华资投资者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做好。那在这种时候，同时有中国和其他国家执业经验、在文化认知上有共同语言的专业人士，可以有更便捷的沟通过程。

第二，是我们中国人自身灵活的决策和贴心的服务流程。作为中小型的事务所，我们做决策非常快，能比较快地去了解客户的需求、提供及时的服务。而且澳大利亚与中国不一样的一点是：澳大利亚是由small Business支撑的一个经济体，而中国更多的是由大型国企还有其他的一些大型企业支撑的一个经济体。所以在澳大利亚与在中国相比，中小企业能取得更大的成功和具有更加广阔的空间去做可以做的事情。

第三，是我们自己的网络和我们跟客户之间的交流。我们有很多具有华资背景的跨国公司，包括内地和香港地区、新加坡、印尼和一些英国和美国的上市公司在澳大利亚的分支机构，那因为我们不少员工都有着在各地“四大”的从业经验，所以之前的从“四大”建立的网络对于我们现在提供的服务是非常有用的。

那当然了，与“四大”或者其他会计师事务所比较，我们也有自身的劣势。我觉得最大的劣势是我们还没有达到一定的规模效应，毕竟员工人数还不够多。在澳大利亚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每一家的员工人数大概是6,000人，每一家的收入大约是20亿澳元，所以说“四大”在澳大利亚是很有规模效益的集团，包括它的全球网络。我们事务所现在与当地的无论是“四大”还是second-tier，主要还是一个优劣互补、合作共赢的合作关系，譬如有些大公司不想做太小的项目、也不会投入太多的资源去服务这些客户及项目，那对于我们中小型的会计师事务所来说，是完全可以服务好这些客户的。

要经营

会计师事务所或其他生意，最需要的是人际关系网，作为毫无背景的新移民是如何在海外从零开始打造人际关系网络的？

人际关系网是需要一步一步来的，是完全没有捷径的。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我认为不外乎就是发扬中国人的传统精神，就四个字：勤奋谦卑。“勤奋”就是要努力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谦卑”就是与人交往的时候要保持谦虚，因为无论你是多么厉害，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比你厉害的人。

第二是需要建立良好的口碑，无论对个人还是公司来说。建立口碑不外乎就是作为个人要靠谱，公司就是要服务好。

第三，我们认识人、扩大交际网的途径，在澳大利亚有一个非常好的途径就是社区活动。譬如我们公司会参加很多公益性的活动，我们今年就做了一个叫“sleep out”的活动，大冷的冬天里在外面露宿一个晚上，呼吁大家对露宿者这种社会现象的关注。

社区社交活动

保持勤奋谦卑

 第四，多关心本地的社会时事要闻。譬如大家在中国可能也遇到一些留学生回国找工作的，在面试的时候会发现有某些学生只着重于读书，他们的小圈子里都只是中国人，基本上没有对外交流。换句话说，有可能在国外读了三四年书，英文都说不溜。在这种情况之下，有可能这些同学就缺乏了对本地社会的参与度和认知，在国外的人际网络肯定有所缺陷了。

总结起来，主要就是勤奋地去参与社区的活动或者一些其他的社交场合，保持一个谦卑的心态去认知，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特点，每个人都应该被尊重，当这样的话，你也会收获一个很好的人际关系网络。

澳大利亚

的华人数量庞大，华人是否容易融入当地圈子？包括就业、社交等领域。

我个人觉得既很难也不难，主要是心态。我过去七、八年在澳大利亚的工作中观察到，很多人在刚来澳大利亚的前六个月至一年里都会喊着要回中国，对澳大利亚有各种的不满意、不适应；但当他们在澳大利亚生活了两三年后，会发现非常有趣的，无论是外派的中国员工还是移民的、在读书的，他们都会觉得澳大利亚这个国家挺好的。就有点像我在前面第一个问题中举的例子，大家经常喝酒、聊天、不干活，当你慢慢理解了之后，才会觉得这种生活方式也蛮好的，也会慢慢的跟当地人有了交流，心态就放开了。当然了，也有一部分人的心态永远觉得澳大利亚是一个非常散漫的国家、人非常懒惰、工作效率没有中国高，我觉得这些认知不一定有错，但至少应该是片面的。

关于适应新生活、融入新圈子，我认为首先是保持一个积极的心态去看事情或者参加各种活动。譬如他们每个小时要喝十分钟咖啡，比起觉得这是懒惰的表现，你可以换一个心态去看：工作时间把神经拉松一点，可能工作也更有效率。另外就是在工作方面或者生活中会有很多相关利益者，例如工作中有客户和供应商、生活中有邻居，澳大利亚的社交场合其实也蛮多的，参加各种社交活动有助于打开关系网。

跟大家分享一个印象非常深刻的例子。我们事务所有一个实习生，他求职时的简历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因为他从高中、大学期间都一直在找不同的工作岗位去做兼职或实习，积累工作经验。他找的工作并不是很随意的，因为可能有些人会找一些快餐店、零售业、网上的代购等和所读的专业不相关的工作，但他每次找的工作都是跟他的财会专业相符合的，包括曾在普华永道实习过。那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事务所的呢？他就是参加了一个香港贸促会的活动，在活动里他遇到了一个悉尼本地的猎头；这个猎头跟我是认识的，有一天跟我聊天的时候就谈到了这个年轻人，说他很主动地要找一个审计方面的实习、问我要不要。我看到他的简历后，觉得这个年轻人是非常一个勤奋的、心态很积极的青年，所以就给了他这份实习的工作。这位年轻人就是想找到一个专业对口的实习，所以他非常积极地参加各种可能为他找到雇主的社交场合，现在我们在工作中相处下来也觉得他是一个非常靠谱的年轻人。

所以我觉得来到海外全新的环境生活，还是一个心态的问题，了解、理解、尊重、融合新怀旧，我们要勤奋而谦卑、积极的去实现目标。

在您

看来，第二代移民中不少人的身份认同感、对中国、学习中文的态度是否与第一代移民差别很大？如何看待子女西化？

这也是我自身遇到的一个非常有挑战性的问题，我有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从小在学校里接受的就是西方文化的教育，所以在他们的认知里“英文是第一语言、中国是一个外国”。那有没有问题呢？在十年之前我认为这是不可接受的，但是现在我也发生了一些改变，认为这倒不是一个太大的问题。

中国的实力和对整个世界的影响在不断变化中，在澳大利亚的主流媒体报道中，它们非常关注中国的大小新闻，包括现在很热门的就是中国人到澳大利亚买房子、投资能源和基建等。有很多澳大利亚人想认知中国、想了解中国，甚至有很多人在学中文，包括在学校里面也在推广普通话。那我想说的是，中国的实力和文化的影响与日俱增，澳大利亚跟中国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文化是一个融合的。因为这个世界在变化，我认为现在的小孩们跟前一辈的小孩们所遇到的世界根本是两个世界。如果说以前的文化冲突是很剧烈的、身份认同是很大问题的，我觉得可能在这一代则是没那么剧烈。

那回到说“西化是不是一个问题”，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挑战，但不一定是一个问题。现在世界都在全球化，包括经济和文化，家庭只是社会的一个缩影。大家可以想一下，在中国的孩子们是在西化吗？圣诞节、情人节还有万圣节等都是从西方传过去中国的，无论是否为了商业目的、促进消费，反正不可否认地，圣诞节和复活节已经在中国超越了宗教文化的本身，成为了一个消费的概念。所以，在中国的孩子们也在西化了吗？我不知道答案。那反过来说，在澳大利亚的白人孩子们，他们在中国化吗？现在很多澳大利亚人也热衷于了解中国的文化，悉尼和墨尔本的机场有了很多的中文标识。

我觉得既不是所谓的“中国在西化”或者是“澳大利亚在中国化”，或者孩子们在西化、孩子们在中国化，我个人觉得这更是一个全球化的事情在发生。所以，只要我们在全球化的融合中，了解、理解、尊重和融合到各自的文化里面，然后更好地取长补短，去达到一个好的结果，那才是最重要的。

对从中国到海外发展的其他老友，有什么过来人的建议？

第一我觉得如前面所说，还是保持一个勤奋的和谦卑的一个心态。

第二就是文化上面，应该是了解、理解、尊重、融合这个社会，而不需要去抱怨所遇到的挫折、困难，保持一个积极的心态。

第三就是不需要操之过急，有序前进即可。

第四，该继续读书还是工作？有人会问：“读书对工作有帮助吗？”那我会反过来说，应该是工作对读书有帮助。读书的话，可以分几个层面，最主要先读专业资格，在澳大利亚这是很重要的，比拥有一个硕士学位还要重要。当然了，如果你是连学士学位都还没有的话，首先还是要先拿一个学士学位。

第五是关于工作的考虑。要看自己的工作经验有多少年、年资多少、职位如何；然后看一下自己有什么专业资格，这些专业资格在外国是否认可；第三，要看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是想拿到什么工作职位、对薪酬有什么要求等，不同的目标有不同的安排。

另外大家要知道，可能在中国不太一样，就是上班的方式。如果你是一个雇员，很多时候有人要照顾小孩子或者一些其他安排，不想做全职的工作，那在澳大利亚可以比较灵活一些。因为在澳大利亚，比较普遍的上班时间有几种：一个叫permanent full time，就像中国一样全职上班；另外一个叫permanent part time,就是每个星期只需要固定的几天上班、或者每天只需要上固定的小时数，但你还是一个公司的在编人员；第三种是casual part time，比较适用于零售业，就是更自由地今天上早班、明天上晚班；最后一种是contractor，就指短期约定的临时工作。所以这几点也是大家找工作的时候要面对的。

第六，要看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是想拿到什么工作职位、对薪酬有什么要求等，不同的目标有不同的安排。

寄语

在中国的四大老友会除了微信推广外，我觉得非常好的是还有线上线下的访谈和沙龙聚会交流，现在有了我们澳大利亚这个分会，今年也是澳中建交45周年，希望能促进更多的跨省、跨国界的交流。

老友会的澳大利亚分会是一个非盈利的公众公司，是全体会员的公司，这个公司也需要大家的努力和支持，成为一个为广大“四大”人服务的好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