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三地两国，中国留学生耗时半月艰辛返澳，一周后学校停课，面临“纸慌”…（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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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墨尔本大二留学生Jessica今年的返校之路，走得异常艰辛。国内疫情最严重的时期，她已经回国；当国内疫情不断好转时，她却已离开家乡，身在异国。

▲当地时间1月29日，澳大利亚出现首例确诊病例出现后，墨尔本市弗林德斯街火车站外，部分民众戴上了口罩。图据路透社

今年2月，在成都与家人过完春节后，Jessica准备回学校，然而，一条规定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2月1日起，澳大利亚对中国开启入境限制，澳大利亚多个学校延迟开学时间。

一时间，Jessica的中国在澳留学生群里炸开了锅，抱怨计划被打乱的、害怕耽误学习的、不知道该如何返校的……“迷茫、无奈，甚至有些生气，”Jessica说，当时身边所有在澳洲留学的中国留学生们纷纷退票，每天抱着手机等政策。

无论如何，求学心切的Jessica辗转三地两国，花费数万元，耗时半个月，终于抵达学校。可是返校一周，学校却通知停课。与此同时，疫情也开始在澳大利亚快速蔓延，据澳大利亚联邦卫生部最新统计，截至澳大利亚东部夏令时19日9时，澳全国共有新冠肺炎确诊病例596例。眼下的Jessica再次陷入纠结，学业中断、疫情形势严峻，自己到底该不该回国？

▲据澳大利亚联邦卫生部最新统计，截至澳大利亚东部夏令时19日9时，澳全国共有新冠肺炎确诊病例596例。图据7News

/ 曲折辗转 /

耗时半月，花费数万，终于返校

2月中旬，微博上出现#曲线回澳#的话题，阅读量很快破百万。这个话题里是讨论在澳大利亚留学的中国留学生，通过辗转去中国周边的亚洲国家如泰国、马来西亚等，在这些国家呆够14天，便可以躲过禁令，入境澳大利亚。

▲微博#曲线回澳#话题。截图自微博

Jessica所在的赴澳留学生群里有同学通过去第三国自我隔离后，曲线返回了澳洲。Jessica认为，终于看到了曙光。“看到有人成功曲线返澳后，我也动身了。”Jessica计划了“中国-泰国-澳大利亚”这一周转路线，然而真正实行起来，依旧充满困难。

首先，Jessica发现，成都直飞泰国的机票根本抢不到，“连刷好几天抢票网站失败后，我放弃了。”Jessica只能购买成都到昆明的机票，再从昆明直飞泰国曼谷。“那时候考虑的都不是机票的价格和旅途的奔波了，而是一心想着不要错过开学时间。”

经过成都至昆明的中转，2月23日，Jessica顺利抵达泰国曼谷，并在那里与十个全国各地相约共同返澳的同学汇合。据出行网站数据显示，近一个月内，16-24岁的学生群体经第三国中转前往澳大利亚的人数较去年同期增长97%，其中，由泰国前往澳洲的人数较去年同期暴增237倍。

“不了解情况的人会以为我们去了泰国，就是去度假的，每天沙滩、海边很潇洒，实际上，在泰国的日子，很苦逼。”当时泰国也出现了感染病例，加之曼谷街头很少人戴口罩，Jessica每天都待在酒店里足不出户，顿顿点外卖。

▲Jessica的泰国外卖点单记录。受访人供图

Jessica回忆，在曼谷隔离的半个月是“扳着手指头熬过来的”。“有些学校的同学已经开学了，人家可以每天上网课，我们这种学校还没开学的，其实心里面很焦虑，担心去澳大利亚的航班被取消，也没有心思玩，压力很大。”

好不容易捱过了半个月，3月9日，Jessica终于顺利踏上了澳大利亚的土地。这一“曲线返澳”计划，机票共花费两万余元，此外，在曼谷酒店开销也有四五千元。“我只想赶在开学前顺利返校读书，无奈之下才选择了第三国隔离。”Jessica再三强调。

因为动身早，Jessica顺利返校。3月11日，被很多留学生视为最佳中转站的泰国宣布，暂时取消包括中国在内的18个国家的落地签证资格，同时取消意大利等三个国家或地区的免签入境资格。据媒体报道，截至3月12日，约有7.5万名中国留学生未能返回澳洲。

▲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已有学生确诊感染新冠肺炎。图据SBS

教育是澳大利亚的支柱产业之一。据CNN报道，2018-2019财年，国际学生总计为澳大利亚贡献了376亿澳元（250亿美元）。澳洲大学总收入的23.3%来自国际学生，其中中国留学生占比达到38%以上，中国留学生是澳大利亚占比最多的国际留学生。

Jessica说，也许是为了不让中国留学生群体流失，澳大利亚多个高校提出了为因疫情而受到出行限制的学生提供补助金等支持。其中墨尔本大学称最高可补助7500澳元；阿德莱德大学称可提供最高2000澳元的航空补贴；莫纳什大学称可提供5000澳元补助金。但Jessica说，虽然收到了这样的邮件通知，但邮件中诸如申请条件等内容并不明确，她周围并没有同学申请这一补助金。

/ 烦恼接踵 / 

返校不到10天，学校通知停课

返校之后，Jessica遭遇的糟心事一桩接一桩。回到墨尔本后，Jessica才发现网上传的澳大利亚闹起了“纸荒”是真的。

▲当地时间3月6日，在悉尼一家超市里，一场关于卫生纸的争夺演变为肢体冲突，以至于警方不得不介入。图据9News

超市里卫生纸的货架上永远是空的，每天早上纸巾一上架，就会立刻被一抢而空，而且鸡蛋、面包这些东西，也总是上架了就会被一抢而空。Jessica的同学也加入了“抢纸”的队伍，Jessica向红星新闻展示了她同学的一条朋友圈，上面记录了留学生早上六点来到超市门口排队，等待超市开门“抢纸”的经历。“还好我上学期买的纸还剩一些，等这些纸用完了，我也只有加入排队‘抢纸’的行列了。”

▲早上6点到超市门口排队，这才抢到了卫生纸。受访人供图

然而最让Jessica崩溃的，是返校的第七天，学校忽然通知停课，改上网课。“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都懵了，我费尽周折刚返校一周，却通知停课改上网课，之前的奔波和多花的钱，全部白费了。”

停课消息一出，Jessica的同学群里再次炸了。“有人决定立刻回中国，有的在第三方国家还在隔离的同学，直接回去了。”而Jessica还在等学校通知，看今年的考试是通过网络还是需要到校，再决定是否返回中国，“其实更多的人是和我一样，都很纠结，在考虑回不回国。”

经济问题，是影响留学生做决定的一个因素。Jessica在澳大利亚租房子住，一个月房租折合人民币八千余元，澳洲不能临时退房，如果返回中国，这边房子需要继续缴纳房租，每个月都要浪费一笔不小的花销；继续留在澳大利亚，又担心疫情持续恶化，作为留学生身体健康安全等状况得不到保障。

/ 心理挣扎 /

停课之后想回国，纠结中回归冷静

16日，一张由787公务机执飞的伦敦经停日内瓦飞上海的航班海报在留学生的朋友圈里刷屏，海报上的信息显示，这趟航班共有40个座位，每个座位售价18万元起，据媒体报道，航空公司证实消息属实。

▲此前在留学生朋友圈里刷屏的航班海报。受访人供图

同日，上海医疗专家支持海外华侨华人抗击新冠肺炎网上活动举行，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在会议上表示，目前在疫情比较严重的国家生活的留学生是否回国，需要慎重考虑两个问题： 

第一：疫情要多长时间？回来了是不是决定再也不回去了。因为如果疫情要是半年呢，读书或工作是否就耽误了。

第二：如果不回来，待在疫情较重国家应该怎么办？要采取有效的个人防护，保持社交距离，洗手，在家戴口罩，这三点都要做到。

Jessica也看到了这个新闻，这让她一度想赶快回家的心，又产生了动摇。尽管还未做最后决定，但Jessica说，自己已经冷静多了，准备再等等，看校方是否会对课程和考试作出新的安排。在那之前，自己也会“做好个人防护，好好保护自己”。

对于网络上关于个别留学生或海外华人回国，不遵守国内规定或嫌弃国内隔离站点设施、工作人员态度的新闻，Jessica并不认可当事人的举动，她认为这些人的举动并不能代表所有的留学生。其实无论谁在哪里不守规则都会被指责，只要回去的留学生们能够理解并遵守相关规定。

▲当地时间3月17日，在皇家墨尔本医院外排队等待接受新冠病毒检测的人。澳大利亚专家警告说，在未来几周内，澳医院将塞满成千上万的冠状病毒患者。图据《每日邮报》

事实上，最近早有心理专家指出，面对全球疫情蔓延，身处疫情严重地区的中国留学生会感到紧张甚至焦虑，实属正常。但恐慌并非应对之法，理性应对才是解决之道。

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日前发布《海外留学人员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指南》，从新冠病毒有关知识、个人防护指引、海外留学人员心理健康指引等方面，给出了一整套“定心丸”。如，建议海外留学生尽量减少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采取步行、骑行或自驾车等交通方式；排队候餐、食堂就餐，尽量间隔1米以上；鼓励海外留学生网上查阅电子读物，如需到图书馆查阅书籍，佩戴一次性手套和口罩，并保持座位间隔1米以上，减少逗留时间等等。

▲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日前发布《海外留学人员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指南》。截图自中国教育新闻网

19日，驻美大使崔天凯做客央视新闻直播间，也对海外留学生要不要回国给出了意见。在崔大使看来，首要的事，是详细了解国内现在对于境外归国人员的检测措施，包括海关、检验检疫部门等，还有各地社区有什么规定，“事先把这些必须的手续了解清楚，并且做充分的准备，就会心里有底。”他还提醒广大留学生，身在海外，可以关注中国驻外使领馆发布的相关信息、行为指南和求助渠道等，采用适合自己的心理疏导方法。“大家在做决定采取行动之前，一定要尽可能去了解最新的情况，因为情况天天在变化，而你有没有做好响应准备？把情况考虑周全，然后再做出一个全面的、审慎的、周密的、冷静的决定。”崔天凯大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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