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局：俄罗斯为何对乌克兰如此强硬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中国古装电影中的打更人，在夜晚打更时总是不断重复这句话，意在提醒住户小心使用火烛防止走水，这句话用来形容今天的乌克兰局势倒也极为贴切。在美国政府及媒体渲染之下，似乎战争遇到火星就会爆发，美国步步紧逼，俄罗斯后退无路，乌克兰与欧盟（EU）有苦难言。曾经容忍波罗的海三国加入北约（NATO）的俄罗斯为何对乌克兰如此强硬？

一切可以从一部苏联电影说起，1985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四十周年、莫斯科被授予“英雄城市”荣誉称号二十周年之际，莫斯科电影制片厂拍摄了史诗级战争电影《莫斯科保卫战》，由《解放》系列电影导演尤里·奥泽罗夫（Yuri Ozerov）执导，中国八一电影制品厂拍摄的《大决战》、《大进军》系列电影就深受《解放》影响。

在电影《莫斯科保卫战》中，时任苏联红军总参谋长朱可夫（Georgy Zhukov）从前线返回莫斯科最高统帅部后，向斯大林（Joseph Stalin）建议放弃乌克兰首都基辅，将西南方面军撤到第聂伯河对岸，但被斯大林以“你怎么能想得出要把基辅交给敌人呢”拒绝。随后，朱可夫被发配到预备队方面军担任司令员，后又前往列宁格勒即今圣彼得堡担任方面军司令员“救火”，直到德军兵临莫斯科才将朱可夫调回最高统帅部负责指挥莫斯科保卫战。

朱可夫之所以建议放弃基辅，是为了防止基辅附近的西南方面军被德军合围歼灭，为保卫首都莫斯科提供有生力量。事实上，自德国对苏开战以来，由于苏军战略失误，大量部队部署在边境一线被德军围歼，损失兵员以百万计。当然，苏联广阔的战略纵深也为其争取了时间，尤其是为获取乌克兰的资源，原本进攻莫斯科的德军被调到基辅，令德军没能在冬季到来前结束战斗，将战争拖入苏联人擅长的冬季作战，最终取得莫斯科保卫战的胜利。

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均位于东欧平原上，俄罗斯首都莫斯科位于中俄罗斯高地，在苏联时代白俄罗斯与乌克兰就是莫斯科的前哨与战略防御纵深。二战时期，苏联为扩大战略纵深，甚至不惜与德国联手瓜分了波兰，将边界向西又推进了几百公里。二战后，苏联又进一步将势力范围推进到中东欧，令其战略纵深扩张到极致，从东西德边界到莫斯科直线距离超过一千五百公里，远比到法国巴黎、英国伦敦远。正是这样的战略纵深优势，在西欧各国压力下，美苏达成了销毁中程弹道导弹的《中导条约》。

苏联解体后，北约开启东扩进程，1999年捷克、匈牙利、波兰加入北约，2004年罗马尼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保加利亚加入北约，2009年阿尔巴尼亚、克罗地亚加入北约，2017年黑山加入北约，2020年北马其顿加入北约。至此，俄罗斯与北约之间只剩下白俄罗斯与乌克兰，白俄罗斯位于俄罗斯的正面，乌克兰则直面俄罗斯柔软的腹部，都是心腹之地。

一旦乌克兰加入北约，俄罗斯与北约之间将不再存在缓冲区，俄罗斯的战略纵深将被大大压缩。事实上，2004年波罗的海三国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加入北约，就已经令北约直面俄罗斯本土，彼时普京（Vladimir Putin）刚掌权不久，俄罗斯与西方关系还不错，甚至还被七国集团接纳升级为八国集团，因而并未掀起多大风波。

乌克兰自独立以来，国内的亲俄派与亲西方派就争斗不断，两派轮休执政。2004年，乌克兰爆发颜色革命，亲俄的当选总统亚努科维奇（Viktor Yanukovych）被赶下台，亲西方的尤先科（Viktor Yushchenko）但任总统。2010年，亚努科维奇当选总统，2014年又因亲俄政策被赶下台。同年，克里米亚脱离乌克兰加入俄罗斯，乌克兰东部亲俄的顿涅茨克州、卢甘斯克州爆发内战。

2014年可以说乌克兰政局的转折点，随着亲俄总统被赶下台由亲西方人士接任，以及克里米亚脱离乌克兰、乌克兰亲俄州爆发内战，在乌克兰国内亲俄势力日渐式微失去话语权，乌克兰在政策上日渐远离俄罗斯拥抱西方。而俄罗斯介入克里米亚与乌克兰内战，又加剧了乌克兰对俄罗斯的担忧，令俄乌关系日渐紧张。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乌克兰为谋求安全保障要求加入北约，俄罗斯则为了自身的国家安全坚决反对，并不惜玩起了俄罗斯轮盘赌。从战略上来说，俄罗斯在乌克兰加入北约问题上没有退路，欧盟基于自身利益考量对乌克兰加入北约并不热心，反而因可能触怒俄罗斯持否定态度，美国则视乌克兰为打压俄罗斯的一张牌，一如利用台湾问题遏制中国。

可以说，在乌克兰加入北约问题上，俄罗斯不能退，美国翻手云雨可进可退，欧盟非常尴尬有苦难言。乌克兰恐怕没有想到俄罗斯会有如此大反应，当美国拼命火上浇油渲染战争气氛时，乌克兰后退了，坚决否认俄乌开战可能。最新消息是，在德国总理朔尔茨（Olaf Scholz）先后访问乌克兰、俄罗斯之际，俄罗斯宣布从俄乌边境地区部分撤军，乌克兰从德国得到了援助承诺，俄乌局势开始缓和，倒是美国仍在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