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枪上马床微颤_坐在有木棒的椅子上是什么感觉
十多天前,齐家嫡女行及笄礼。
礼成之后,观礼的小姐姑娘们在齐家后花园游玩,不知怎的康宁郡主和陆家的姑娘都爬到了假山上,两人起了争执,康宁郡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陆家姑娘从假山上推下。
陆姑娘磕到脑袋,当场昏死过去。
事后陆家对外宣称是陆姑娘不小心才会出意外,只是当时看到康宁郡主推人的可不止一两双眼睛。
事情传出去,百姓们只当陆家是碍于谢家的权势不敢声张。
就是可怜陆姑娘了。
“我受伤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陆难趁殿春不注意绕到她面前。
陆难失忆的事康宁郡主自然也有所耳闻,同许多认识陆难的人一样,康宁郡主只觉得一切都是陆难的把戏。
就好像那天明明是陆难央自己带她上假山,自己伸出手也只是想把她拉回来。
到最后却变成自己心狠手辣,骗陆家姑娘上假山又将她推下。
而在此之前两人毫无交集。
众目睽睽,百口莫辩。
之后她找上门几次都被陆知行打发回来,这口气康宁郡主已经憋了小半个月。
“别以为一句不记得就能把事情一笔带过。”语落,康宁郡主再次扬起手中的鞭子。
难得见面,自然要报仇雪恨。
殿春一直注意着康宁郡主,见对方动手,她忙挡在陆难面前。
不过鞭子最后没有落在她身上——有人徒手截下了康宁郡主挥向陆难的鞭子。
“姑娘,是阿让。”殿春转过头看向陆难,话里满是欢喜。
她怎么把阿让给忘了呢!
自从康宁郡主出现,陆难就处于迷茫之中。
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涌动,而她认识的唯有殿春。
康宁郡主跟自己有什么龃龉,阿让又是谁,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阿让负责保护姑娘的安危,有他在我们不会有事的。”殿春接着解释道。
陆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自己淘气爱惹事的这一点果然没变。
“放肆,你敢跟本郡主动手!”康宁郡主冷声喝道。
男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具,他一手握着鞭子末端,她想抽都抽不回来,两人僵持着,谁也不放手。
“有我在,你伤不了她的。”男人的声调更冷。
闻言,康宁郡主不怒反笑。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行事不正,怕被仇家找上门来才给自己找这么一个护卫?”
这话是对陆难说的。
世家小姐身边多是丫鬟嬷嬷,哪有身边跟个护卫的。
这护卫还是个男的。
围观的百姓不住地窃窃私语。
今儿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康宁郡主主动挑事,瞧那陆姑娘多可怜,被丫鬟护在身后,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陆难很想说些什么,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一下子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松手。”康宁郡主又说了一遍。
自信她再扬鞭自己也接得住,阿让松开手,退到陆难身边。
“谢谢你啊。”陆难扭头看他,桃花眼底满是笑意。
被她脸上的笑晃了眼,阿让瞬间怔楞,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这个女人有多么狡诈他是领会过的,如今她脸上笑着,谁知道心里又在谋划些什么。
这样一想,他看她的眼神越发的冷漠,其间还带了一丝……厌恶。
知道今儿有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在,自己不能拿陆难怎么样,康宁郡主也不再多加纠缠,甩了两下鞭子之后就转身离开。
“陆难,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别忘了我是圣上亲封的郡主,你只是商户女,你总有落单的那一天。”
走之前还不忘放狠话。
惹事的主都走了,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周围的百姓也慢慢散去。
陆难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早知道今儿出门之前应该看看黄历,在先生面前丢人不说,还差点挨了鞭子。
“姑娘,我们也该回去了。”殿春转过身,见自家姑娘一脸懵懂,她在心里不住地叹气。
姑娘受伤之后就不再是之前那个事事都有主意的姑娘了,眼下她真的就像五岁的稚子,许多事都需要自己在一旁帮衬。
陆难点点头:“我们回去吧。”她又转向身边的阿让道:“今天的事谢谢你啊,我回家会让我哥哥好好谢谢你的。”
“不是说保护你是我的职责吗?”满是讥讽的语气,听得殿春不住地皱眉。
这个阿让还真是……
想了想,陆难又道:“你说得对,那我回去就不跟哥哥说了。”
殿春说阿让是保护她的,今儿鞭子虽没有甩在自己身上,但是方才卷走糖人的时候还是擦伤了她的手指,要是告诉哥哥,他或许会觉得是阿让失职。
还是不说的好,免得阿让受罚。
阿让脸色有些难看。
“我奉劝你还是安分些,你总有落单的时候。”
自己又不会做她一辈子的护卫。
留下这么一句警告的话,阿让很快消失。
陆难脸上的表情越发纠结,阿让到底是自己这边的还是康宁郡主那边的?
陆知行来的时候殿春正在给陆难擦药。
今儿他晚归,晚饭没有跟陆难一起用。
陆难沐浴过,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她唇色浅淡,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哥哥你来了,快坐吧。”陆难笑盈盈的。
擦完药,殿春将药膏收起,然后退到一边。
陆知行在她身旁坐下,道:“囡囡伤得严重吗?快让我看看。”
白天的事情他都听说了,当时他有事走不开,一直忙到现在才回来。
陆难也不遮掩,把手伸到他面前。
“只是擦破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担心,明儿就好了。”
如陆难所说,伤势不重,只是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微擦伤,不过她十指纤细,肌肤白嫩,那伤口看起来便显得有些狰狞。
“哥哥别担心,不是还有阿让吗,有他在康宁郡主是伤不了我的。”
陆难用白天阿让说的话安慰陆知行。
阿让?
陆知行愣了愣,才想起陆难身边的确是有个叫阿让的护卫,从她刚到盛京就跟在身边。
对方是什么来历陆难从未跟自己解释过,只说是信得过的人。
“你没事就好。”他干巴巴的道。
“我没事的,谢谢哥哥。”十分诚恳的语气。
又是先生又是护卫,为自己的事哥哥没少费神,肯定还费了不少钱财。
“谢什么,我是你哥哥,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不必这样客气。”
见她弯着眸子笑得开心,陆知行也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日子一直这样就好了。
“对了哥哥,我以前跟康宁郡主有什么过节吗?她好像很不喜欢我。”
先是把自己推下假山,后又在街上挥鞭相向。
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当初她在青州时,再不喜欢隔壁那个小胖墩,也只是捉了只毛毛虫吓他而已。
“康宁郡主本就是嚣张跋扈的性子,你以后离她远些就是。”陆知行只是这样道。
说实话,陆难和康宁郡主之间究竟有没有过节他还真不清楚。
陆难摔下假山的事他也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听在场的人说是康宁郡主所为,后来陆难失忆,他不想让陆难再同过去的事牵扯,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见陆难面带倦意,陆知行叮嘱两句之后起身离开。
行至前院,遇到从外面回来的陆知行。
“哥哥。”她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
“小心别摔着。”
怕她摔着,陆知行伸手扶了一下。
“哥哥你回来了,我已经吃过饭,正准备去先生那儿呢。”
说完,她才注意到陆知行身边还站着个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面貌看着有些熟悉。
“这位是哥哥的朋友,齐家的大公子齐少烟。”见陆难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身旁的人看,陆知行主动为她介绍。
她失忆之前两人也是认识的。
“陆姑娘,好久不见。”齐少烟笑着开口。
他面容温润,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你认得我?”陆难微微瞪圆了眼。
齐少烟点点头。
他当然认得她。
她还是在自己家宴会上出的事。
因着自己和陆知行的关系,之前他就见过陆难几次,两人也说过好几次话。
美人如花隔云端。
那时候的陆难待人礼数周到又冷漠疏离,全然不似现在的娇憨灵动。
这就是她五六岁时的模样?
诧异过后,陆难心里只剩疑惑。
看来自己在盛京认识的人不算少嘛。
“陆姑娘这是要去九叔那里?”齐少烟接着道。
靖勇侯姓齐,他也姓齐,两人年岁相差不大,辈分却隔了一辈。
“我是要去我先生那里。”陆难纠正道。
殊不知两人说的是同一个人。
“陆姑娘的先生是我九叔。”齐少烟耐心解释。
闻言,陆难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就知道殿春的话不能信,这世上果然有妖精!
“囡囡下了学早些回来,不要在外面闲逛。”想到昨天的事,陆知行不免多叮嘱两句。
如今陆难病好,他没有拘着她不出门的理由,却也不想她跟以前认识的人有过多来往。
“哥哥不用担心我,有阿让在呢。”陆难笑嘻嘻的,并不直接答应。
之前病着,加之一下子丢了那么多记忆让她十分惶恐,就是陆知行不说她也不太敢出门,可昨儿在街上走了一趟,她的心早就野了。
“呀没时间了,我要去先生那儿了,哥哥在家等我,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怕陆知行再说什么阻止自己上街的话,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陆难迅速跑了出去。
陆知行无奈的叹了一声。
她小时候着实淘气。
“病了一场,陆姑娘倒是活泼不少。”齐少烟望着陆难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意识到对方是在自己家受的伤,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次的事,是我们齐家对不起陆姑娘。”
陆难是在齐家受的伤,只是她醒来后失忆,康宁郡主又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做的,虽有几个人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不过谁都不想得罪康宁郡主,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作证。
“死无对证”,加上陆知行无意追究,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算是因祸得福吧。”陆知行叹了一句。
齐少烟想问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开口,陆知行已经转身朝前面走去。
靖勇侯府,齐垣的书房里。
“你想说什么?”终于齐垣开口打破一室静谧。
陆难练了一刻钟的字,有半刻钟她都在偷看自己。
就是偷看。
在他低头看书的时候,她的眼神就一直胶在他身上。
他看多久的书,她就看多久的他。
等他抬头,她又匆匆收回自己的目光,假装认真写字。
写了一刻钟,写的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且写得比昨天还要难看。
“这世上有妖精吗?”陆难看着他道。
“嗯?”齐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那是什么表情?
一脸的好奇,看向自己的眼神又惊又恐。
陆难索性放下手中的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齐垣的书案前。
“先生会妖术吗?”
她又忘了自己已经十五岁,也忘了怎么委婉的说话。
“你觉得呢?”齐垣反问。
他摸不准陆难有什么打算,以前是,现在更是。
“先生是什么妖精变的?”
他不反驳,陆难就当是默认。
好奇战胜惶恐,她绕到齐垣身边。
他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三两句就认定自己是妖精了?
“先生您就告诉我吧,我会为您保守秘密的。”陆难信誓旦旦。
妖精肯定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妖精。
她会为先生保守秘密,不让他被别人烧死。
“你为何说我是妖精?”齐垣难得轻笑出声。
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她就认定了这个事实。
“我失忆了。”陆难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在青州的时候,阿奶告诉我,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妖精,桃花精,兔子精,蜘蛛精,还有专门以人记忆为食的妖精……”
最后一个是她自己编的。
陆难一直疑心自己是被施了妖术才一夜长大。
“还有三天就是我的生辰,可是我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十五岁的大姑娘,还离开青州到了盛京。”她一边说一边摇头。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怎么一下子忘了这么多年的事情?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齐垣合上手中的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失忆跟自己是不是妖精不是两码事吗?
“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他说你是他的九叔,可是你们看起来差不多大。”
陆家关系简单,陆难的长辈都比自己大上许多,在她的认知里,叔叔就应该比侄子大许多。
她一直纠结于世上有没有妖精这个事,见到先生这样年轻就觉得他是妖精变的,所以他永远也不会老去。
可能先生已经活了几百上千年。
叫自己九叔又能让陆难在出门时遇到的人,一想齐垣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这世上没有妖精。”齐垣回了这么一句,又开始翻起手中的书。
不死心,陆难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真的吗?那我为什么会突然长大?你真的是齐少烟的九叔吗?”她揪着他的袖子,语气听上去有些委屈。
对于失忆这件事,陆难觉得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这些天她总是做噩梦,心里惶恐,又不敢说出来。
“你是伤了脑子所以记不起来以前的事,叔叔跟侄子年岁相差不大是常有的事。”
他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陆难站在那里,也不笑,也不说话,有那么一瞬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回去练字。”齐垣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扯出。
八角亭内,陆难坐在石桌旁,支着下巴看向亭外的接天莲叶。
她蹙着眉头,桃花眼里带着几分怒意,小嘴轻轻撅起,颜色比外面的荷花还要艳丽几分。
昨儿哥哥答应带她来游湖采莲,可他们刚到没多久哥哥就被人叫走,半个多时辰过去都还没回来。
湖上停着许多画舫,悠悠的小曲儿从上面传出,有小舟划过荷花丛中,时不时从里面探出一两个脑袋。
陆难心痒得慌,她来这里是为了摘莲花,而不是在亭子里干坐着。
“不等了。”陆难一下子站起身来。
见她准备朝外面去,殿春忙拉住她的袖子。
公子离开前吩咐过,在他回来之前不准姑娘离开亭子。
“姑娘还是再等等吧,兴许公子一会儿就回来了,采莲危险,公子不在您是万万不能去的。”殿春急切的道。
游湖的人不在少数,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坐在画舫上,赏遍湖光山色,登岸时身上一点汗都不出。
那穿梭在荷花丛中的小舟坐的则是采莲女,采得莲子,上岸后卖给游湖的贵人。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跟阿让在吗?”陆难不以为意。
她笑盈盈的,反过来拉着殿春的袖子晃了晃:“好殿春,你忘了吗,我们在青州的时候也去采过莲花呢。”
是采过的。
那时陆难五岁多,陆家后院辟了好大一个池塘,里面种满荷花,夏日炎炎,暑气未消,一片青绿中摇曳着点点红白。
两人路过池塘,见离岸边极近的位置开着一朵红莲,陆难让殿春拉着自己,她则大半个身子倾向池塘去摘那朵红莲。
最后她如愿摘下那朵花,跌下池塘时还不忘将红莲高高举起。
阿奶训了她一顿,殿春也挨了打。
那朵红莲被她宝贝似的养了一段时间后也枯了。
提起往事,殿春更不敢让陆难离开亭子。
“姑娘,您再等等,公子肯定很快就回来了。”殿春急得快要哭出来。
因着是跟陆知行一起出门,薛妈没有跟着,殿春又是个实心眼,除了重复这句话再想不出别的。
“陆姑娘,真的是你。”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亭子里响起另一个温柔的女声,主仆俩循声望去,见亭子外站着男男女女好几个人。
为首的两人皆是衣着不凡,容貌气度都不似寻常人。
“姑娘,那是丞相家的姑娘和……”殿春立即在陆难耳边介绍
说话间,亭子外为首的一对男女已经来到主仆俩面前。
“陆姑娘,许久不见。”说话的是方才出声的那个女子。
十六七岁的模样,面若银盘,眼如杏子,朱唇皓齿,举止温柔,气质娴雅,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她身旁的男子面皮也生得好,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威严,两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真真是一对璧人。
主仆俩都各自松了手。
“你也认得我吗?”陆难对美人儿笑了笑。
她想起阿姐,十分温柔的阿姐。
美人儿点了点头,轻启朱唇道:“我之前见过陆姑娘几次,陆姑娘兴许不记得了。”
这是客套话,她和陆难在宴会上遇到过许多次,两人也没少说话。
陆难出身不高,但她有个好哥哥,出手又大方,价值不菲的珠钗说送就送,年华正好的女子谁不喜欢这些个金银首饰,贵女们虽说不上多喜欢她,但对她还是颇为客气。
偶有说风凉话的,陆难都一笑置之,为此还有人说陆家姑娘脾气很好。
随即张相卿又想起盛京里关于陆难的传言,都说她伤了脑袋……真是可惜了。
“他是谁?你哥哥吗?”陆难上前,看着张相卿身边的男子道。
殿春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已经进了亭子,因此她还不知道那名男子的身份。
张相卿有些愣住,随即面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陆姑娘,这位是……”
“我叫宋绪之。”
男人自报家门,张相卿诧异的看向他。
绪之是太子殿下的名讳。
“哦。”陆难点点头。
原来不是兄妹啊。
见陆难是这样的反应,宋绪之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怀疑和审视。
他第一次见到陆难时,桃花开得正盛,而树底下站着的人比桃花还要妖娆。
“我叫陆难,刚刚是我帮了你,你要报答我。”她说。
那时候他遭人暗算,千钧一发之际是她带着护卫救了他。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你当以身相许。”
她看着他,一脸认真,没有羞涩也没有紧张。
他听过她的名字,知道她是陆知行的妹妹。
“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是谁吗?”刚才的话过于不敬,宋绪之觉得陆难应当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来盛京就是为了嫁给你,你喜欢我最好,你不喜欢我我还是会不择手段的嫁给你”
想嫁给他的人多了,为了财,为了权,为了自己的家族,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不同于盛京贵女们的矜持,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偏偏语气又太过认真,有那么一瞬间宋绪之都要以为,她到盛京是为了嫁给自己。
就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只要不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他出宫没多久就会见着她。
“想见殿下一面真难。”
“殿下常去的地方我都请人守着,就是为了你出宫时见你一次。”
“你好像瘦了些,做太子难吗?”
“我听说丞相家的姑娘是内定的太子妃。”
“我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只要能嫁给你就好了。”
她来势汹汹,私下见了他很多次,说了很多话,还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握了他的手。
他以为这就是她说的不择手段,以为她会把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让大家都觉得陆家姑娘跟太子殿下走得很近。
其实并没有。
她似乎极爱惜自己的名声,人前端庄有礼,见着他也不会主动凑上前,更遑论说那些大胆撩拨的话。
没有人知道她费尽心思接近自己,贵女们依旧待她客客气气。
宋绪之觉得,这样虚伪的人,只要自己在人前拆穿她,她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就会一落千丈。
他想:下一次一定要拆穿她。
这次推到下次,下次推到下下次,一直到她从假山上摔下来,都没有人知道陆家姑娘曾经“不择手段”接近自己。
为什么没有拆穿她?
宋绪之觉得可能是因为她问自己“做太子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