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要吞下安倍送来的这丸“醒脑剂”（图）

安倍“出卖”了台湾──在5月中旬李克强访日后，有学者私下感叹：“安倍卖了台湾，而台湾还期望亲日抗中。” 

要说明为何学者会如此看待，要先回顾近期中日关系的变化。过去八年日方曾数次邀请中方高层访日，但均被中方推拒，2014年的亚太经济合作会议（APEC）中，安倍与习近平纵使握手，后者仍面色凝重。如今钓鱼台议题中日双方达成“搁置分歧，共谋未来”的默契，昔日喊打喊杀的局面不复存在，且中日经济往来密切，川普政府的美国优先和不可靠性也让日本产生一定忧虑，顺着国际潮流与中国交好对日方而言是必要的选择，李克强访日当属一重大信号。李克强访日期间，安倍不仅全程陪同，最后还来个“送机之礼”，这已超越外交礼节，可见日方对此次李克强到访的重视程度。 

不过，让台湾学者最忧心的当属安倍公开表示“日方愿与中国加强政治互信，日方将按照日中联合声明的规定，仅与台湾保持民间往来”。日本过去在《外交蓝皮书》中虽然多次言明台日关系会限于“民间往来”，但首相本人从未做如此表述，加之过去中日关系尚未和解，日本对台湾不仅有“民间之谊”，更有介于民间与官方模糊地带的“暧昧之情”。安倍的声明，无疑将台湾从“台日友好”的温情美梦拉回“实力外交”的残酷现实。 

讲起台日关系，许多台湾人会直接将其与“台日民间友好”绑在一起，这样的认知若仅限于台湾民众，还情有可原；倘若台湾执政者也无法分清“台日友好”与“国际外交”的界线，漠视台日关系中最要紧的是日本的利益、而非“帮助台湾”，甚至自欺欺人地认为此举可以缓解台湾对国际空间匮乏的焦虑，最终结果便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台湾看待台日关系时首先须明确，台日关系是最容易挑动大陆民族主义的一个爆发点，其“威力”并不亚于台湾独立，所以台湾与日本交往的重点不在台湾或日本，关键是大陆怎么认知“台日关系”。台湾必须认识到，台日关系在东京的位阶要远低于中日关系，但是在北京看来，其对中日关系和两岸关系都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台日关系之所以成为中方的民族主义引爆点，在于台湾与大陆在日本议题上的认知有最根本的不同。大陆面对日本议题首先容易联想军国主义与昔日的血泪历史，而台湾则长期习惯将日本殖民时期论述为“一段有功有过的历史”，甚至将其与日本软实力、对国民党的不满，以及与对中国大陆的不满等因素杂糅在一起。台湾社会有此认知是正常，若民进党天真地将民间友好与对日关系混为一谈，甚至尝试“拉日拒中”，则会激起大陆的极大反弹。一般民众可以大声地表示“台日之间的事情，与对岸何干？”但政府也如此声称，只能说缺少执政者该有的远见。 

一旦大陆认知台日关系已经“超过预期”，必会为了民意与核心利益，采取一些手段。意即台湾仅将“台日关系”的重点放在台湾与日本，而不是放在“中日台关系”中权衡，则其中最有实力、也有最大主动权的中方，势必会出手。 

最具体的案例当属此次李克强访日，而日本就“台湾议题”对中方所做的承诺很有可能超过媒体报导的表象。李克强访日后，在这两年来鼓吹台日关系升温的部分媒体更显尴尬与安静，舆论与政坛如此的“安静”某方面也透露对局势变动的不安。中日关系正常化虽不代表台日关系会崩断，却意味着往后的台日互动不会触碰到大陆的红线，台湾部分政治人物无法再拿日本作为挑动“一个中国”的一环。这个现实，对于抗拒两岸关系、押宝于所谓“美日同盟”的民进党而言无疑是难以承认的。 

其实中日关系回暖的“必然性”，蔡英文上任后未必没有考虑到，然而随着两岸关系急冻，台湾社会对于被排除于国际社会之外亦有焦虑，台日关系的“表面升温”遂成为民进党安抚社会及安慰自己的必须选项。部分民进党人仍认为，中国与日本有难以弭平的历史裂痕，日本与台湾又同为“民主同盟”，台日关系密切应是理所当然，但正是这样的“一厢情愿”，将台湾绑到非常被动的位置上。 

不可否认，大和民族是个优秀的民族，也有许多优点值得学习，台日双方在民间和半官方层面都有密切交流，两边民众之间也有着强烈的感情联系。但身为领导台湾的决策层，更应看透日本民间对台湾再友好，日本执政者也不会忘记日本经济与中国联系紧密、国际议题更需与中方合作的“现实”。台湾执政者必须认识到，只有先稳固两岸关系，才能安稳台日关系或台美关系，这是客观事实，民进党纵使不喜欢大陆，仍应面对这样的国际现实。 

台日关系稳固的前提在于两岸关系，而两岸问题已不再是狭义的“两岸问题”。不论是台湾无法参与的世界卫生大会（WHA），还是中美博弈或中日谈判，台湾议题的重要性已跳脱出台湾社会认知的“两岸”，中国大陆从昔日的“被动反独”转为主动将“反独战线”推入国际政治。于国家部分，与中方密切合作的国家须奉行“一个中国”，部分国家甚至对此发表声明；于企业部分，“政治正确”已不仅限于台企，外国企业也陆续将台湾“更名”。 

这当然是政治干预，台湾社会自然难以接受，但民进党身为执政者，应解决问题，而非像通俗的网民般义愤填膺而毫无作为。正如民进党在台日关系中，某些程度上错估日本的“友好度”，在两岸关系中亦错估大陆政府的“坚决度”。 

自蔡英文上任后，本刊一再强调，民进党若还寄希望于“台湾只要继续维持现状、大陆最后必会放软”，那是大大地错估情势，然而两岸还是走回李扁对峙时的老路，令人唏嘘。台湾需要正视现实，且不论大陆是台湾经贸中最重要的一环，邦交国断交等国际现实更非仅靠“台湾人不屈服压力”等“励志喊话”所能解决。昔日民进党将马英九执政不力与“亲中卖台”捆绑，如今回顾蔡英文上任两年，台湾现况可有改善？台湾人可更觉得“有尊严”？ 

讽刺的是，在两岸官方交流走到冷冻之时，民间交流日益热络，2018年申请大陆大学的台湾高中生人数暴增，在北京、上海、广州的知名大学里都出现台生申请人数成长翻倍的现象，大陆校方也大感惊讶。台湾当前问题可说内忧外患，相信开辟多个改革战场的蔡英文亦想解决问题。然而，解决问题的前提永远是面对问题。台湾民间既越来越清楚认识到中国大陆的重要性，执政者若仍仅在乎选举，而不是为台湾整体利益着想，那是选举政治中的最大不幸，最终，也将被台湾民意所抛弃。 

两岸关系、国际现实，民众可以不明白、深绿亦可以继续固守，然而台湾执政者无法回避。 陈水扁执政时曾有一句名言，对于改国号，“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别人，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如若台湾真能与日本或美国签订“防御协议”，如若日本真能为了台湾而“不理对岸”，那么是否改善两岸关系自然另当别论。然而当前的现实是做不到，不仅台湾做不到，日本做不到，甚至连美国也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要坦率告诉人民，就要想办法处理不断绷紧的两岸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