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修宪：俄罗斯能走出历史的怪圈吗

俄罗斯宪法修正案全民公投7月1日已经结束。根据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7月2日完成99.01%计票的结果显示，77.93%的俄公民投票赞成通过宪法修正案，21.26%的人反对。本次修宪案通过几无悬念。

本次修宪中最受关注的当属总统任期，提到取消总统任职时间限制。这意味着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有望参加2024年大选，更有望再干两届直至2036年。“普京意在永不退休”、“永恒的普京”、“普京寻求终身制”等舆论分析也随之而来。

7月1日是俄罗斯为期一周的修宪公投投票的最后一天，俄罗斯总统普京也赴现场投票。（Reuters）

此次修宪无疑将为普京继续执政铺路，但不能忽略此次修宪对俄罗斯权力架构的调整。

在修宪草案中，由国家杜马批准总理候选人资格，根据总理提名，批准内阁成员资格，交由总统任命。以往则是总统征得国家杜马同意，任命总理，如果国家杜马不同意，总统可以将其解散。副总理、各部部长等职务将由总理提名，国家杜马批准，总统任命，此前则是由总理提名，总统任命，国家杜马不参与。这意味着总统分权给杜马，杜马的权力得以提升。

1993年宪法订立之时，时任俄罗斯总统叶利钦（Boris Nikolayevich Yeltsin）与议会之间就权力问题争议不下，以“炮打白宫”这样的流血事件确定了“强总统、弱杜马”的权力架构。此次修宪则是对总统、总理与杜马权力的再平衡，权力分配更为稳固。这是普京对以往的一种纠偏，更是对现在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俄罗斯顶层权力的一种定调。

相比于其他欧洲国家，强总统或者强势领导人对俄罗斯的重要性更为突出。传统上，俄罗斯就崇拜强人，这是因为在强有力统治的强人时期，基本都是俄罗斯最为强盛的时期，比如亚历山大一世（Alexander I）、叶卡捷琳娜大帝（Catherine II）再到苏联时代的斯大林（Josef Stalin），他们都让俄罗斯成为地区乃至全球的全国。普京执政20年，领导俄罗斯从濒临四分五裂的境地成为美欧都无可奈何的国家，再次迎合了民众对强人的呼吁。

“没有普京就没有俄罗斯”，这几乎成为当下俄罗斯的共识。但普京总有要退位的一天，俄罗斯总要面对谁来接替普京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国家是否会经历混乱？这有太多的前车之鉴，比如斯大林去世之后，苏联的几任领导人执政方针不同，甚至赫鲁晓夫全盘否定斯大林，否定他的总统角色，导致苏联内部权力争斗及混乱。

俄罗斯是一个矛盾结合体，呼唤强人却又不得不面对强人陨落之后的风险，走进了“呼唤强人——强人力挽狂澜——强人下台——混乱——又呼唤强人”这样的历史怪圈。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普京执政20年后，俄罗斯又来到了关键的节点。这一次，俄罗斯又要重蹈覆辙吗？俄罗斯的未来该做出何种选择？当领导人已经成为俄罗斯整个国家发展的决定性因素时，如何规避强人政治所带来的风险？

这是普京必然要考虑的问题。一国之运系于一人代价太大，普京希望以宪法的方式重新框定总统与杜马之间的关系，让杜马在国家的人事任免和国家未来问题上发挥更多的作用，是让俄罗斯看到，下一届总统是普京还是谁并不重要，俄罗斯还能不能再有一位像普京一样的总统同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家不能离了谁就不能转了，离了谁就要乱”。

此次修宪可以看成是普京从制度层面上的一次尝试。如果普京是一位“恋权”的总统，他恐怕不会做出这样的努力。他有勇气调整权力架构，从长远角度为俄罗斯未来发展做出规划，这是值得称赞的。只是，俄罗斯这个长久以来有着依赖强人的国家，这个习惯了有普京的国家，能否通过普京的这次尝试不再走历史的老路，仍需要时间的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