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惯偷升级为连环性侵杀手，44年后世人才发现他是警察（组图）

01

原始夜间跟踪狂 Original Night Stalker（1979-1986）

1979年10月圣芭芭拉县犯罪未遂

1979年10月，终年阳光明媚的南加州圣芭芭拉县开始笼罩在连环杀手制造的恐怖阴影中。

10月1日晚上，圣芭芭拉县南部戈利塔市的一对情侣被黑夜中刺眼的手电筒光和一个头戴面罩的男人咬牙切齿的低语惊醒。

这个男人丢下一截白色尼龙绳，用枪威胁女人把她的男朋友绑起来，接着又绑住了她。他翻箱倒柜，打开抽屉，嚷嚷着说自己需要钱。

他把女人带进客厅，让她脸朝下趴在地板上，把一条网球短裤蒙在她头上当眼罩。她听见他走进厨房，自言自语：“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这名女子恐惧地挣脱了捆绑，尖叫着逃出了前门。而被绑在卧室里的男朋友也跳进后院。当他听到入侵者走向后院的脚步声时，他滚到一棵橘子树后面，勉强躲过了手电筒的搜索光束。

（后院提取到的嫌疑人脚印）

这对情侣的隔壁恰好住着一位FBI探员，他听到女主人的尖叫声后前来查看，正好看到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骑着一辆银色Nishiki自行车疯狂地疾驰而过。这个男人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和网球鞋，车上挂着一把装在刀套里的刀。

探员开车追了上去。几个街区后，在圣帕特里西奥大道上，他追到了这个入侵者。当被车灯照到后，入侵者丢下自行车，跑到路边，跳进一栋房子的栅栏里，消失不见。

根据这对情侣和探员的描述，这个入侵者身高在178-180厘米之间，白人男性，浅棕色头发，他们猜测他的年龄在25岁左右。

从那以后，再没有一个受害者能再活着描述他。

1979年12月圣芭芭拉县杀戮开始

受害人：罗伯特·奥弗曼、黛布拉·曼宁

1979年12月29日，戈利塔市骨科医生罗伯特·奥弗曼（Robert Offerman）和好友彼得约好，第二天早上带着各自的女友，一起去打网球。

12月30日清晨，彼得带着女友，如约来到罗伯特·奥弗曼的公寓。他们发现公寓的一扇玻璃移门开着，于是走进去喊了罗伯特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彼得穿过客厅，沿着走廊朝卧室望去，看见里面有两具尸体。

警察赶来后，发现罗伯特的女友、35岁的黛布拉·曼宁（Debra Manning）躺在水床的右侧，头转向左边，手腕被白色尼龙绳绑在身后。

（黛布拉·曼宁）

罗伯特跪姿倒卧在床脚，手里抓着一段同样的白色尼龙绳。门上撬痕显示，罪犯可能是在半夜趁这对情侣熟睡时，用螺丝刀撬锁强行进入。

袭击者很可能把尼龙绳扔向黛布拉，要求她把罗伯特绑起来。黛布拉照做了，但绑得不紧。警方认为，在某个时候，也许是在罪犯绑完黛布拉的手腕后，罗伯特挣脱了捆绑，试图反击。

（罗伯特·奥弗曼）

邻居们报告说，凌晨三点左右，他们听到一阵枪声，随后停顿了一下，又是一声枪响。

尸检表明，奥弗曼背部和胸部中了三枪。黛布拉的头部中了一枪。

厨房和垃圾桶的痕迹勘验表明，在某个时刻，凶手打开冰箱，吃掉了罗伯特剩下的圣诞火鸡。

警方在罗伯特的公寓附近发现疑似凶手的阿迪达斯跑鞋鞋印。他还闯入隔壁无人的公寓，偷了一辆自行车，并在这间公寓的浴室里留下了一段尼龙绳。这辆自行车后来被发现遗弃在案发现场以北不远的一个小区中。

根据现场及其周围发现的鞋印、绑架受害者使用的尼龙绳以及门上的撬痕，警方断定这个凶手和10月1日FBI探员追逐的入侵者是同一个人。

1980年3月文图拉县

受害人：史密斯夫妇

1980年3月16日，星期天，12岁的男孩加里·史密斯骑自行车去父亲莱曼·史密斯家修剪草坪，他的父母已经离婚。

即将成为高等法院法官的著名律师莱曼·史密斯（Lyman Smith）和第二任妻子夏琳(Charlene Smith)拥有一栋山顶豪宅，俯瞰着文图拉港（距离圣巴巴市区30分钟的车程。）

房屋的前门没锁，闹钟的嗡嗡声把加里·史密斯带到了父亲的主卧室。他看到树皮碎片散落在金色的地毯上，床脚放着一根窄窄的圆木，床上的被子下面是他父亲和继母的尸体。

（夏琳·史密斯）

莱曼和夏琳的手腕和脚踝都被窗帘绳捆绑，夏琳的手腕上被绑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菱形结（东区强奸犯的案件中至少有一例出现这样的菱形结）。另外，夏琳的体内提取到精液，她在死前很可能被强奸。

（莱曼·史密斯）

警方很快逮捕了一名莱曼·史密斯的商业伙伴，在史密斯夫妇被谋杀的那个夜晚，他拜访了他们并在酒杯上留下了指纹。但之后文图拉县地方检察官以证据不足为由释放了这名嫌犯，此案被搁置。

1980年8月橙县

受害人：哈林顿夫妇

橙县当地人罗杰·哈林顿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在海滨小镇达纳角（Dana Point）拥有一栋漂亮的海边别墅，但他平时居住在自己位于长滩的公寓里。

罗杰24岁的儿子基思·哈林顿（Keith Harrington）是加州大学尔湾分校医学院的三年级学生，基思的新婚妻子帕蒂·哈林顿（Patrice Harrington）是一名注册护士，他们暂时住在这栋海边别墅里。

（帕蒂和基思·哈林顿）

罗杰经常去探望小两口，帮助他们整修房屋。8月16日星期六，他们三人一直在清理灌木丛并在院子里安装了一套新的洒水系统。那天晚上，他们还在院子里为帕蒂父亲举办了一场烧烤生日派对，大家都愉快极了。

几天后的1980年8月21日，罗杰再次登门，却发现了儿子和儿媳的尸体，此时距离两人结婚刚刚三个月。

基思和帕蒂都是遭重物猛击致死，他们的手腕和脚踝有被捆绑的痕迹，但在现场并未发现任何凶器和绑绳。帕蒂体内提取到精液，疑似死前被凶手强奸。

1981年2月橙县

受害人：曼努埃拉·维特恩

28岁的曼努埃拉·维特恩（Manuela Witthuhn）苗条、漂亮，有着宽宽的颧骨。她是第二代德国移民，家中的独生女。她在加州第一银行当信贷员，丈夫大卫在梅赛德斯-奔驰从事销售工作。

（曼努埃拉·维特恩）

1980年两人购入新房，搬进尔湾一个新开发的小区，一点一滴地布置着新家。1981年2月2日星期一，大卫感染了严重的胃肠道病毒入院治疗。在接下来的几天，曼努埃拉下班后回自己父母家吃晚饭，饭后去医院看望大卫。每天早晚，曼努埃拉和大卫会各通一个电话。

2月6日星期五上午，大卫打电话到曼努埃拉工作的银行找她。他在昨晚和周五的清晨打电话回家，都没有人接听。曼努埃拉的同事告诉大卫，她今天还没有来上班。

大卫有点担心，打电话给曼努埃拉的母亲，让她到家中查看。不久之后，尔湾警方接到一个母亲悲痛欲绝的报警电话。

曼努埃拉脸朝下趴在床上。她穿着一件棕色丝绒长袍，身体的一部分裹在睡袋里（她平时感到冷的时候会睡在睡袋里）。她的手腕和脚踝上环绕着捆绑留下的红色印记。

曼努埃拉的头部被钝器极其残暴地击打多次，最终导致她的死亡，一块细小的头骨在床架下面被找到。卧室的墙壁上全是血迹。床左侧的一盏方形支架的灯被拆除了，警方怀疑这就是凶器，但没有在现场找到。

一把大螺丝刀躺在离玻璃移门两英尺远的水泥露台上，门上的锁被撬开了。电话答录机里的录音带被人取走了，丈夫大卫并不知情，唯一可能的解释是，杀害曼努埃拉的凶手在答录机上留下了他的声音。曼努埃拉的一些珠宝也不见了。

屋内一台19英寸的电视机被拖到后院的西南角，旁边是高高的木栅栏。栅栏的一角轻微地裂开，好像有人在上面摔倒了，或者跳得太用力导致。警方在前院和后院以及房子东侧的煤气表顶部观察到同样的带有小圆圈图案的鞋印。

大卫提到三四个月前，也就是1980年10月或11月，房屋周围出现过陌生人的鞋印。这个人像是穿着网球鞋，从房子的一边一直走到另一边，然后进入后院。大卫根据记忆画出了这个鞋印的花纹，和警方在现场提取到的鞋印基本一致。

橙县警局的一位刑事专家认为，1980年8月尔湾的哈林顿夫妇谋杀案也是此人所为。

1981年7月圣芭芭拉

受害人：谢丽·多明戈、格雷戈里·桑切斯

1981年6月，35岁的谢丽·多明戈（Cheri Domingo）和16岁的女儿黛比搬进戈莱塔市的一栋有着红色谷仓大门的房屋，替自己的一位姑姑照看房子。

谢丽长相出众，酷似电视明星娜塔莉亚·伍德。她已经离婚好几年了，有一位分分合合、高大健壮的27岁男友格雷戈里·桑切斯（Gregory Sanchez）。黛比非常喜欢格雷戈里，一直希望妈妈谢丽最终能和他结婚。

（谢丽·多明戈和格雷戈里·桑切斯）

1981年7月26日，黛比因为琐事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当晚负气住到一个朋友的家里。第二天下午两点半左右，黛比接到一个电话，妈妈的一位好友让她立即回家。

等待黛比的是被封锁的房屋和大量的警察，她的妈妈谢丽和格雷戈里在昨晚双双遇害。

凶手从一楼的浴室窗户进入室内。半夜，一位邻居听到一声枪响。

格雷戈里的脸颊遭枪击受伤，然后被园艺工具殴打致死，全身包括头部有24处钝器伤。谢丽脸朝下倒在床上的血泊中，被人用同样的工具打死。她身上盖着一张床罩，双手交叉在背后，手腕和脚踝上的瘀伤表明她曾被绑。

附近的一对夫妇说，当晚十点三十分，他们在小区内散步，注意到一个陌生的男人似乎在跟踪他俩。

这名男子是白人，年龄大概是二十岁出头，身高大约180厘米，身材健美，金色的直发长及颈部。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穿着一件热带风格的衬衫，配着灯芯绒或者牛仔布的浅蓝色裤子。

黛比不能原谅自己，她和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她滚出她的生活；但当晚的谢丽一定无比庆幸黛比不在家中。

1986年5月橙县

受害人：贾内尔·克鲁兹

18岁的贾内尔·克鲁兹（Janelle Lisa Cruz）短暂的一生和她的死亡一样悲惨。她的生父早就不在了，自她记事起就经历了多名继父和妈妈的男友，其中多数人以各种方式虐待她。她的母亲热衷于聚会和吸毒，经常忽视她。

（贾内尔·克鲁兹一岁生日照片）

贾内尔15岁的时候，在她最好的朋友家过夜，被朋友的父亲下药并强奸。之后，贾内尔开始自残并吸食可卡因。高中毕业后，贾内尔在尔湾的家附近的一所社区学院读书，同时在一家餐厅做女招待。

（贾内尔·克鲁兹中学时的照片）

同样在尔湾，离贾内尔家1.6公里左右的一栋房子里，五年前28岁的曼努埃拉被人在家中杀害。

1986年5月3日，贾内尔的母亲和继父前往坎昆度假。第二天（5月4日）晚上，贾内尔邀请一位自己暗中爱慕的男性朋友来家中做客。

这位朋友在贾内尔家中逗留了一个多小时，因为第二天要上课，就告辞了。

5月5日上午，一位房产中介去贾内尔家中看房，贾内尔的母亲将这套住宅挂在市场上已有好几年。她按了几次门铃，都没有人回应。于是，她拿出钥匙，打开门口一个带锁的箱子，从中取出了贾内尔家的大门钥匙（很多房屋中介和屋主约定的家中无人时的看房方式）。

在一间卧室内，她发现了一位毫无气息、头部塌陷的年轻女士，显然已经死亡。

尔湾警方迅速赶到现场。贾内尔·克鲁兹面朝上躺在床上，全身赤裸，胸部和脸部盖着毛巾，头下枕着的毯子上有大片深色血迹。

法医慢慢地剥去顽固地粘在受害者脸上的毛巾，看到她额头上有巨大的伤口，鼻子有明显瘀伤，嘴边也有大量血迹，三颗牙齿被打掉，其中两颗在头发里找到。

贾内尔的两腿间有干燥的液体碎片，实验室分析显示是精液。在她的尸体上发现了一簇簇的蓝色纤维，这表明有人站在她身边时撕碎了一块织物。

房子的东边发现了网球鞋印。现场没有发现绑带或凶器，但据赶回家的贾内尔继父说，案发前几天，家中丢失了一把沉重的红色管钳。虽然没有找到，但警方确定，这个管钳就是杀死贾内尔的凶器。

当天凌晨四点和五点半，两位邻居都看到贾内尔的家中有灯光出现。

（贾内尔·克鲁兹的家）

贾内尔的一位有暴力犯罪前科的前男友被捕，但很快就因血型和现场遗留的精液不符，排除了嫌疑。

就像5年前的曼努埃拉谋杀案一样，这件案子也成为了悬案。

此后多年，南加没有发现类似的命案。

02

调查

1984年9月，英国遗传学家亚历克·杰弗里斯（ Alec Jeffreys）开创了DNA分析测定技术，他永远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20世纪90年代初，当一直以领先于其他实验室而闻名的橙县犯罪实验室（Orange County Crime Lab）开始进行DNA检测时，刑事专家处理一个案件需要长达四周的时间，同时对检测的生物样本的要求也很高。例如，他们至少需要一块25美分硬币大小的血迹样本。（现在，少量的皮肤细胞可以在几个小时内揭示一个人的DNA）。

1994年，美国国家DNA数据库CODIS（联合DNA索引系统）成立。全美数百个地方犯罪实验室将从犯罪现场提取未知的DNA样本输入这个国家数据库。FBI还负责从监狱和法院收集罪犯的DNA上传入库。

1996年6月，橙县将一份犯罪现场收集到的DNA证据上传，匹配到了数据库中一名正在服刑的重罪犯，于是16年前的一个杀害了5名女性的连环杀手被确认，这是橙县利用DNA破获的第一起悬案。之后，在DNA证据的帮助下，橙县又一举侦破了6起陈年旧案。

于是，橙县启动了一项重新审查悬案的项目。涉及性侵犯的凶杀案将被优先考虑，因为这些凶手往往是惯犯，并会留下有助于DNA分析的生物材料。

1996年末，新的DNA检测分析技术——PCR-STR（聚合酶链反应与短串联重复序列分析）开始投入应用。PCR-STR对于极小或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降解DNA样本同样有效。

1996年年末，橙县警局的法医、DNA分析专家玛丽·洪（Mary Hong）确定，1980年8月新婚夫妇帕蒂和基思·哈林顿谋杀案，与1981年的曼努埃拉·维图恩谋杀案的凶手是同一个男人。几周之后，玛丽·洪发现这个男人同样要对1986年5月贾内尔·克鲁兹的死亡负责。

这意味着，他们发现了一个连环杀手。

（玛丽·洪）

大家开始将这个连环杀手称为“原始黑夜跟踪狂（the Original Night Stalker）,因为“黑夜跟踪狂（the Night Stalker）”这一称号已经被更晚更有名的连环杀手理查·拉米雷斯（1985年他在洛杉矶大开杀戒，点击阅读）占有。

1997年1月，被称为“线索”（CLUE）的全国性执法部门开始挖掘旧案档案。

1998年，“线索”的一名调查员拉里·普尔（ Larry Pool ）认为，在橙县犯下三起谋杀案的“原始黑夜跟踪狂”很可能也是在1980年3月杀害文图拉县史密斯夫妇的凶手。随后，DNA分析专家玛丽·洪根据文图拉县警局的保存的生物证据，证实了这一点。

（拉里·普尔和受害者基思·哈林顿（Keith Harrington）的律师兄弟布鲁斯（Bruce）一起，帮助通过了第69号提案——《DNA指纹、未解决犯罪和无罪保护法案》（DNA Fingerprint，Unsolved Crime and Innocence Protection Act），该法案于2004年在加州建立了一个所有重罪犯的DNA数据库。加州司法部现在拥有全美最大的DNA数据库。）

圣巴巴拉的三起类似案件也被关联起来，开始重新调查。但在圣巴巴拉发生的三起类似案件中，第一起案件（1979年10月）凶手未遂。在第二起（1979年12月）和第三起案件（1981年6月）中，男性都奋起反抗并被射杀。凶手可能担心枪声会很快引来警察，所以他迅速杀死女性受害者后逃跑。

因为他没有性侵女性受害者，所以在圣巴巴拉发生的案件中都没有遗留明显的DNA证据。

这三起案件还有一个共同之处，三个住宅都靠经小溪。所以这个杀手一度在圣巴巴拉被称为“小溪杀手”。

2001年，在萨克拉门托警局的推动下，DNA证据表明，东区强奸犯和原始黑夜跟踪狂是同一个人。2001年4月4日《萨克拉门托蜜蜂报》（Sacramento Bee）头条报道了这个消息。

两天后的2001年4月6日，萨克拉门托东部的一栋房子里的电话响了，一位60岁出头的妇女接听了电话，她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将近三十年。

“喂？”声音很低，语速很慢。这个声音令她马上想起了二十几年前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还记得我们玩的时候吗？”这个邪恶的声音说完这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2002年，因为缺少新的线索，东区强奸犯/原始黑夜跟踪狂的寻找被搁置。

03 

再次调查

2011年，在前几次尝试失败多年后，玛丽·洪从1987年7月谢丽·多明戈和桑切斯·格雷戈里谋杀现场的一条毯子上提取到已经降解的生物物质，最终成功检验出了不属于他们两人的DNA信息。检测结果显示，他们两人也是被原始黑夜跟踪狂谋杀。

（谢丽·多明戈和桑切斯·格雷戈里遇害地点）

至此，所有人都相信，在1979年10月至1986年5月的南加三县7起案件，都是原始黑夜跟踪狂/东区强奸犯所为。

然而，此人依然藏身于茫茫人海中。2012年，真实犯罪作家米歇尔·麦克纳马拉（Michelle McNamara）开始专注此案。

2013年、2014年她在洛杉矶杂志（Los Angeles） 发表多篇文章，将原始黑夜跟踪狂/东区强奸犯带到公众的视野中，并将他称为“金州杀手”（加州的别称是金州）。由于她的杰出工作，橙县警局允许她查看原始的警方记录。

（米歇尔·麦克纳马拉）

（米歇尔·麦克纳马拉之后因病去世，年仅46岁。她关于“金州杀手”的遗稿在她死后出版，并被HBO拍成同名纪录片《我将消失在黑暗中》（I'll Be Gone in the Dark）。

此时，中央谷地的维萨利亚市、北加的萨克拉门托县，和南加三县（圣芭芭拉、文图拉和橙县）的警方达成共识，金州杀手最初的犯罪地点是维萨利亚市，他就是当时犯下120多起入室抢劫案的维萨利亚劫掠者。

维萨利亚劫掠者和东区强奸犯之间至少有十几处相似之处。

例如：受害者家中通常都会被翻遍，两人都会偷走了小饰品和定制珠宝，同时留下了更有价值的物品；

两人都采用了类似的方法，跨在熟睡的受害者身上，用手捂住她们的嘴；

两人都会将家居用品放在出入口，制作一个临时的警报系统；

两者都使用了类似的破门方法，使用撬具在门框周围凿出碎片，并绕过撞击板；

两个都会跳进跳出栅栏；两人都是178厘米左右；

两人都从住所内拿走了钱包，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外面街道或邻居家门口。

1974年至1986年的十多年间，他的罪行一步步地升级，从最初的入室盗窃发展成入室强奸，直至最终的滔天血案。

2016年6月15日，FBI发布了与这些犯罪相关的更多信息，包括新的组合素描和犯罪细节；同时也宣布了5万美元的悬赏。

没有新的线索出现，FBI决定寻求基因专家的帮助。五名探员与基因学家芭芭拉·蕾-文特（Barbara Rae-Venter）合作，将金州杀手的DNA样本上传至民间人士建立的基因组网站GEDmatch。

GEDmatch的使用完全免费、公开，当时的GEDmatch上大约有1700万份个人自愿提供的DNA样本数据，初衷用来寻找远亲，建立家族族谱。

2017年通过在GEDmatch上进行基因谱系学搜索，芭芭拉·蕾-文特确定了金州杀手的一位19世纪的曾曾曾祖父，以及他的大约1,000多人的男性后代。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探员使用其他线索（如年龄、性别和居住地）逐一排除这些家谱中的嫌疑人。

在只剩下几人时，因为有不止一位受害者告知警方“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警方最终锁定一个名叫约瑟夫·詹姆斯·迪安杰洛的七旬老头。他就住在萨克拉门托县的柑橘高地（东区强奸犯在此处及附近犯下多起案件）。

2018年4月18日，警方从迪安杰洛的汽车门把手秘密收集了一份DNA样本，稍后又从迪安杰洛的路边垃圾桶中找到一片纸巾，收集了另一份样本。这两份样本都与金州杀手犯罪时留下的样本匹配，金州杀手就是约瑟夫·詹姆斯·迪安杰洛（Joseph James DeAngelo ）。

04

他是谁

约瑟夫·詹姆斯·迪安杰洛于1945年11月8日出生于纽约州巴斯市，他的父亲是美国陆军的一名中士，母亲是一位家庭主妇。迪安杰洛是家中长子，他还有两个姐妹和一个弟弟。

据他的一位亲戚告诉记者，迪安杰洛十岁那年，他们全家随父亲驻扎在西德的一个美军基地里。有一天，迪安杰洛在家附近的一个仓库里，目睹两名空军士兵正在强奸他年仅七岁的妹妹。

迪安杰洛被定罪后，他的一个姐妹声称他们的父亲脾气暴烈，迪安杰洛在成长过程中受到了父亲的虐待。

迪安杰洛一家后来定居在萨克拉门托县的兰乔科尔多瓦市。1961年，迪安杰洛高中毕业。警方在调查中发现，十几岁的时候，迪安杰洛就曾犯下入室盗窃、虐待和杀害动物等罪行，由于情节轻微和未成年的缘故，这些记录后来被撤消。

迪安杰洛于1964年9月加入了美国海军，并在越南战争期间作为一名应急修理员，在巡洋舰USS Canberra和驱逐舰支援船USS Piedmont服役了22个月。

从1968年8月开始，迪安杰洛在离萨克拉门托市区大约22英里的罗克林市（Rocklin）社区大学山脉学院（Sierra College）学习，并以优异成绩获得了警察科学副学士学位（相当于我们的大专）。

在校期间，迪安吉洛和护理专业的同学邦妮·科尔威尔相爱，在1970年的5月订婚。幸福的两人在当地的报纸上刊登了订婚声明。

但在1971年，这段关系变了味，迪安吉洛开始控制并虐待邦妮。最终，迪安吉洛要求邦妮帮他作弊，通过一门变态心理学考试。不愿作弊的邦妮下决心和他分手。分手后，迪安吉洛试图用枪威胁邦妮，强迫她嫁给他。

（在东区强奸犯作案期间，有受害者曾经提到，强奸犯恶狠狠地反复咒骂：“邦妮！邦妮！混蛋婊子，我恨你！我恨你！”）

虽然恋爱失败，但同一年，迪安吉洛在萨克拉门托州立大学顺利毕业，获得了刑事司法学士学位。之后，迪安杰洛在维萨利亚的红杉学院（College of the Sequoias )继续选修某些课程并完成了为期32周的警察实习。（1975年9月，红杉学院的新闻学教授克劳德·斯内林成为他的第一个谋杀受害者。）

1973年5月至1976年8月期间，迪安吉洛入职柑橘高地警局，之后又调任到位于中央谷地的埃克塞特市（Exeter）警局， 隶属入室盗窃部门（在此期间，迪安吉洛开始成为维萨利亚劫掠者，从埃克塞特到维萨利亚的车程仅仅14分钟）。

1973年11月，他与柑橘高地的当地姑娘莎朗·哈德尔结婚。

（迪安吉洛与妻子）

1976年8月至1979年7月，迪安吉洛又调任奥本（Auburn，属于萨克拉门托都市圈，距萨克拉门托市车程32分钟）警局。但他很快因为在警局窃取铁锤和防狗喷雾而被判处六个月缓刑，并于同年10月被解雇。在被解雇的过程中，迪安吉洛曾威胁要杀死警察局长，并据称潜伏在局长的院子里进行监视。

1980年，迪安吉洛夫妇在柑橘高地购买了一栋房子，他几十年后被逮捕时和长女以及外孙女仍居住此处。

迪安吉洛的妻子莎朗·哈德尔在1982年成为了一名离婚律师，夫妇俩生下三个女儿，但在1991年分居，但没有办理离婚手续。直到迪安吉洛被逮捕后不久，两人正式离婚。

（1983年，迪安吉洛和一个侄女的合影）

迪安吉洛被警局开除后，他在1980年代的就业情况不详。1990年至2017年退休前，他一直在家附近的一个超市配送中心担任卡车技工。

(迪安吉洛和一位亲友的合影，年代不详)

1996年他因未支付汽油费而被捕，但该罪名很快被撤销。但直到迪安吉洛作为金州杀手被捕，他从未有过暴力犯罪的记录。

(迪安吉洛在自家门前)

05

审判

2018年4月24日，萨克拉门托县警方员逮捕了迪安杰洛，他被控有13项谋杀和13项绑架罪。但由于追诉期已过，迪安杰洛的入室盗窃和强奸罪名无法被起诉。

（迪安杰洛在家中被捕）

除了在南加三县犯下的10项谋杀罪，迪安杰洛还承认自己枪杀了维萨利亚市红杉学院的克劳德·斯内林教授、兰乔科尔多瓦市麦瑟空军基地的军警布莱恩·马焦尔和他的妻子凯蒂。

2019年4月10日的法庭听证会上，检察官宣布他们将寻求死刑。

接着，由于社会影响重大，法官裁定审判期间允许摄像机进入法庭，进行现场直播。由于疫情期间的社会隔离要求，审判现场转移到加州大学萨克拉门托分校的大会厅举行。

2020年6月29日，为避免死刑，迪安杰洛和检察官达成认罪协议，承认了所有的罪名。

但迪安杰洛虽然认罪，但他声称体内有另一个名为“杰瑞”的人格存在，是杰瑞逼迫他犯罪。

“我没有能力将杰瑞推开，他一直跟随着我，在我脑子里，成为我的一部分。我做了所有事情，毁了他们的人生，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这种说法听起来是一种狡辩，但根据萨克拉门托县检察官西恩·何（Thien Ho）的说法：迪安杰洛在2018年4月被警方审讯时，独自呆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我没有力气把他赶走。他让我这么做。他和我在一起。就像在我的脑海中，他是我的一部分。我不想做这些事情。我把杰瑞赶走，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摧毁了所有人的生活。现在我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在听取数天的量刑前的受害者影响陈述后，迪安杰洛发表了一个简短的道歉：“我听了你们所有人的陈述，每一句话，我真的很抱歉伤害了每一个人。”

2020年8月21日，迪安杰洛被判处多个连续无期徒刑，没有假释的可能。目前，78岁的他仍在加州州立监狱中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