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住民之声”公投：如果通过会让澳洲原住民获得特权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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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不到一周就是“原住民之声”全民公投投票日了，在日益激烈的辩论声中，我们不时听到有人认为公投如果通过会让原住民拥有某些特权。

一些人认为“原住民之声”这个咨询机构相当于联邦国会中的“第三个议院”，是给予原住民“特殊待遇”的机构。还有人认为“原住民之声”拥有权力巨大的否决权。

会给原住民特殊待遇吗？

目前，拟议公投通过后加入到《宪法》中的内容为：

为了承认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峡岛民为澳大利亚的原住民，应设立一个名为“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峡岛民之声”的机构。“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峡岛民之声”可以就与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峡岛民有关的问题向国会和联邦行政政府提出意见。

在符合本宪法的前提下，议会有权就与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峡岛民之声有关的事项制定法律。包括其组成、职能、权力和程序。

澳大利亚联邦政府为“原住民之声”公投设立了若干提供建议的专家小组，其中由澳大利亚宪法律师、悉尼大学教授安妮·图梅（Anne Twomey）和澳大利亚宪法专家、新南威尔士大学副校长乔治·威廉姆斯（George Williams）教授等法律学者组成的宪法专家小组指出，“原住民之声”没有赋予原住民“权利”，更没有赋予他们“特殊权利”，也不会改变或剥夺任何非原住民的任何权利、权力或特定权利（privilege）。

在法律方面，“原住民之声”的草案条款“并未以任何方式赋予原住民之声对国会或行政部门的职能或权力行使否决权”，“代表”的功能恰如其分地反映出这个机构的咨询作用。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ANU）法学教授阿斯米·伍德（Asmi Wood）撰文指出，“特殊待遇”一词暗指原住民会获得其他人通常得不到的“东西”。事实上，原住民所享受过的“特殊待遇”往往给他们带来痛苦，例如子女被带走，被阻止讲自己的部族语言或奉行自己的精神和文化信仰。

澳大利亚上一次举行和原住民权益相关的公投还是在1967年，当年澳大利亚人以90.77%的压倒性赞成票同意修改宪法，允许把原住民纳入人口普查。

伍德教授认为，1967年的公投是为了创造平等，但原住民在法律和社会方面的平等仍未实现。

如果公投成功，“原住民之声”就是一个咨询机构，能够对影响原住民社区的法律和政策向政府和议会提出建议，最后这些提议是否获得采纳和通过还要由国会决定。

由于“原住民之声”没有阻止或否决政策和法律实施的权力，因此从理论上说，该机构给出的建议可能会被忽略。

原住民不是已经享有很多资源了吗？

上个月，歌手卡玛尔（Kamahl）在接受电视10号台时事清谈节目《The Project》采访时，称政府已经“每年向原住民提供400亿澳元”，“他们用这些钱做了什么？”

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的《事实核查》（Fact Check）此前曾核查过关于“专门给原住民机构”的330亿拨款的问题。

事实上，这300多亿包括各州、领地和联邦政府用于原住民的所有“直接支出”。

相比之下，用于非原住民的支出为5561亿澳元。

这一庞大的数字包括从医院到公共教育和国防等各个方面的开支，而用于原住民的专项服务和项目的开支接近60亿澳元（占直接开支的1.1%）。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数字是2015-16年度的数据，400亿的估计是假定此后的支出与通货膨胀率保持同步。

还有人列举说，原住民已经拥有数百甚至数千个“声音”了。

然而，部分的“声音”名单是非常不准确的，因为包括了当地的卫生组织、原住民拥有的公司（包括建筑公司和体育俱乐部），甚至音乐奖项。

还有的名单包含不存在的机构和海外机构，以及与“原住民之声”功能不同的澳大利亚全国原住民机构（National Indigenous Australians Agency）。

公投如果通过会让原住民得到什么？

“原住民之声”归根结底是一个咨询机构，把它写入宪法是确保它能够得到宪法的保障，不会被随意解散，确保原住民拥有就原住民议题向政府表达意见的机会。

有些人可能会说，联邦议会的议员也可以为原住民制定“有益”的法律。然而，有时候这些所谓“有益”的法律，比如2007年对北领地原住民实行的“干预政策”（The Intervention，由前霍华德政府提出，为耗资5.87亿澳元的一揽子立法，对北领地原住民社区实行一系列改革，包括限制酗酒、改变福利发放、收购地块、教育、就业和卫生举措、限制色情制品以及其他措施），被证明在实践中往往给原住民带来害处，而不是好处。

国会中已有原住民议员，为什么还要再设一个专门机构？

还有人可能会说，国会中已经有原住民议员了，还有必要再设置一个专门机构吗？

的确，目前国会中也有一些跨党派的原住民议员，但根据威斯敏斯特体系（Westminster system）下的议会民主制，这些众议员或参议员并不能作为自己种族或性别的代表，而是只能代表各自选区的选民。

另外作为政党成员，他们的言论自由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受到抑制。

根据澳大利亚政府发布的关于“原住民之声”的信息，“原住民之声”的成员可以向议会提出不受约束的意见和独立建议，这些人不是议员，也非政府任命，而是由原住民社区选出。

“原住民之声”机构将受到标准治理和报告要求的约束，以确保透明度和问责制。此外，机构成员也将受到全国反腐委员会的监管，机构成员行为严重不当将受到制裁或被免职。

还有人认为，设立“原住民议会之声”会妨碍政府决策进度，影响运作。

对此，71名宪法和公共法教师和教授上周发表一封联署公开信，称“原住民之声”不存在宪法风险，而且并不像反对党领袖彼得·达顿（Peter Dutton）所说的那样，会导致种族鸿沟。

公开信写道：“我们写这封信并不是为了倡导某种特定的立场，而是为了澄清一些在拟议的宪法改革中引起混淆的问题，帮助澳大利亚人筛选他们所读到和听到的内容，并帮助他们在即将举行的全民公决中做出明智的选择。”

非原住民会受影响吗？

租金税

部分人担心，“原住民之声”公投通过后，作为非原住民的自己的生活会受到影响，比如有传言说要把收入的1%作为“租金税”支付给当地原住民委员会。

“租金税”的概念源自澳大利亚一国党的宣传。按照该党领袖波琳·汉森（Pauline Hanson）呼吁签名反对“租金税”的请愿书所称，房产盖在原住民祖先居住的土地上，需每周交给原住民群体一笔“租金税”，即“基于种族的租金税”（race-based rent tax）。

然而，《事实核查》证实，这种说法并不正确。曾为绿党成员的独立议员莉迪亚·索普（Lidia Thorpe）与一些人士支持由非原住民支付一部分“租金”给原住民，但他们从未说过这种做法是“政府主导实施的税收”。

而这一关于“基于种族的租金税”或“支付租金”的提法其实是与1970 年代开始实施的一项由原住民主导的私人计划相混淆。

该计划与政府毫无关系，它只是允许人们自愿捐款，以支持原住民居民和项目。

简言之，地租并非政府征税，与“原住民之声”是否通过也没有关系。

在西澳州，法律要求土地所有者在开垦土地之前检查是否有原住民文化遗产，这只是州政府的一项举措，与“原住民之声”无关。

房产和土地产权

“原住民之声”会导致人们失去房产的说法在中文社交媒体广泛流传，这种叙述起初来自于“反对”运动发布的英文内容。

但在法律专家看来，这种说法没有事实依据，是一种“恐吓宣传”（scare campaign）。

格里菲斯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凯特·格拉维（Kate Galloway）在发布《对话》（The Conversation）上的文章中表示，我们只要根据法理上的两个基本理由就能判定这种说法是毫无根据的：

• 拟议宪法修改本身的措辞

• 原住民产权的运作方式

拟仪在宪法中增加的条款明确规定，“原住民之声”机构只会就影响到原住民社区的事务提供意见，没有划分土地所有权的功能；同时该机构没有否决权，其提供的意见也没有约束力，也就是说议会可以忽略这些意见。

同时，格拉维博士指出，根据澳大利亚对原住民土地产权的判例，原住民所有权“将始终让位于对土地的专有使用权”，因此原住民对这些私人土地已经没有产权了，“原住民之声”承认原住民并不会将永久业权土地（即大家通常所说的“私有”土地）转为原住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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