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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考试机器!”27岁中国女留学生,去做上门按摩技师(图)

2024-07-12 来源: 观廿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本文转载自观廿,仅代表原出处和原作者观点,仅供参考阅读,不代表本网态度和立场。

读大三时,“碎冰冰”意识到,自己一直是父母精英教育下的“考试机器”。

父母靠读书走出了农村,改变了命运,从此对这套跃升逻辑深信不疑。两人倾尽全力,送“碎冰冰”读最好的小学、中学,不惜“砸锅卖铁”送她到欧洲读硕士。这一切的最终目标,是把她托举到更精英的阶层。在这样的成长环境里,“碎冰冰”活得压抑且窒息,她总是被抑郁情绪困扰,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去年,“碎冰冰”厌恶透了办公室生活,决定靠借贷创业。不出意外,她创业失败了,背上了十多万债务。知道此事的父母,又一次试图用利刃般的谩骂“骂醒”她。

这一次,“碎冰冰”选择逃离父母的掌控,来到离家数千里的长三角谋生。受抑郁情绪折磨,她只能做无需消耗太多脑力的体力活赚钱。一番筛选过后,她选了按摩师这个职业。

下决心做按摩师后,“碎冰冰”心里有一丝暗爽,这好像是对母亲引以为傲的精英教育竖起了中指。

真正开始做按摩,进入服务者的角色,“碎冰冰”感受到了蓝领群体的艰辛,以及要承受的轻视和偏见。她也重新认识了以前在她眼里“没文化,素质低”的人群。

以前,“碎冰冰”觉得自己的生活很“虚”,她拥有的那些东西——读好学校,去国外留学,在一线城市工作……本质上都不属于自己,都是父母的托举、掌控的结果。但做按摩不一样,酸胀的拇指,漫长的等待,在客人肩颈上的每一下发力……让她看到了每一分钱的来处。

“我感觉自己这颗飘在半空的种子扎进了泥土里,开始生根发芽,长出了生存的第一个本领”,她说。

“我不是考试机器!”27岁中国女留学生,去做上门按摩技师(图) - 1

以下是“碎冰冰”的叙述:

“我不是考试机器!”27岁中国女留学生,去做上门按摩技师(图) - 2

我从来没想过,花了一百万留学的我,有一天会去做按摩师这种工作。

坦白说,我确实向往过这种不费脑力、无需内耗的机械性工作,但始终也只是想想。一来过不了父母那一关,我爸妈是教育工作者,他们推崇绩优主义教育,一直把我朝着精英方向培养。二来我也过不了自己这关,我一路读到硕士,说自己心里没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那肯定是骗人的。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真的需要靠做按摩来养活自己。

2023年,实在厌倦自己从事的市场营销工作,我向银行贷了一笔钱,计划开个工作室专心搞创作。没有任何创业经验,筹备的那几月我没有收入,日常生活还要靠信用卡,债务越滚越多,工作室还未开起来,我已经欠了十几万的债。

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后,劈头盖脸地开始了无休止的谩骂:“你真该死,真是我教育的败笔”,“我为什么要生你,你给我滚”。从小到大,我经历过无数次相似的辱骂和打压,这是父母信奉的“棍棒底下出孝子”。

与他们吵翻之后,我离开了家,跑到华南地区的一个城市。这里离我家有几千公里,也许,逃得足够远,我才能在心理上摆脱一直被掌控的恐惧。

囊中实在羞涩,我花300元买了廉价机票,从飞机上下来时,浑身上下只剩下1000块钱。这点钱租房根本不够,我只能在网上找低廉的青旅床位。为了方便求职,我选了一个位于市中心的青旅,两人间,房间只有3平米,只有一个15英寸的通风天窗。除了一张上下床,一个储物柜,房间里塞下行李箱后,几乎没有可伸展的空间。房外的走廊狭窄拥挤,厕所味、汗味、腌菜味混杂,弥漫在楼道里的各个角落。可此时,我只觉得没住桥洞已是万幸。

按照青旅的收费,1000块钱只够在这里撑十天。躺在床上,母亲的谩骂阴魂一样又响在耳边,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她更爱我,但也没有人比她更能摧毁我,这次也不例外。原本,我撑着最后一口气,要找份工作大干一场,还爸妈一个漂亮的还击。这点儿心气神儿,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谩骂声中全部泄气。我没力气下床,没力气吃饭,只想躲在被子里哭。

雪上加霜,住进青旅的第二天,我又感冒了。南方的冬天冷得无处可躲,我把身子蜷缩起来,冷丝丝的风还是能钻进来。

病来如山倒,一同倒下去的还有我的精气神儿。来之前,我在网上已经联系了一份工作,对方对我的简历也很满意,可在去面试的路上,我大脑里的细胞像是统统罢工一样,无论如何也调动不起一丝热情。

从小到大,我的脑子就没怎么停下来过,甚至是超负荷工作。有时候我觉得获得了高学历未必是件好事:首先,一直要用脑子学习、工作真的会损耗大脑;其次,这社会的大多数岗位需要的是执行力和耐力,而过度用脑的人往往容易内耗,行动力很差。我读书读了18年,毕业了还要靠脑力吃饭,脑子真的要熬干了。

随着年岁增长,我对“读书”的价值和意义早有质疑。我所指的,是我父母认为的“读书”。

我父母都来自农村,都靠学历改变了命运。我出生后,他们又把这套阶层跃升的逻辑,套在了我身上。从小学到高中,他俩动用所有资源,把我送进当地最好的学校。读大三时,父母要我读研,我反感他们对我的操控,便提出了苛刻的条件——我要出国读研,并且读喜欢的专业。我家只是普通双职工家庭,勉强够得上中产,留学的费用对他们俩来说,不是一笔轻松的支出。

可令我意外的是,父亲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要你拿到硕士文凭,读什么都可以”。我去欧洲读研的学费,可以说是他俩“砸锅卖铁”凑出来的。

对于这些“付出”,我心里泛不起任何感激之情。大约是在读高中时,我绝望地意识到,我只是一个学习机器。从小到大,父母、老师传递给我的态度是一样的,“成绩就是唯一”,我的一切爱好、情绪、个人意志,都要为学习让步。

在家里,父母很多时候让我感觉虚伪且冷血,当我不够“乖巧”、“努力”时,他们不吝用最恶毒的攻击和谩骂来“纠正”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妈知道我和男友同居时,骂我“妓女,到处卖”。

他们的功利、苛刻、冷漠,不止让我怀疑“读书”的意义,也怀疑活着的意义。进入大学,我对学习丧失了所有的热情,接二连三地挂科,旷课时我无处可去,就在宿舍里躺着。

颓废的状态,让我讨厌自己,最痛苦的是,我不知道自己除了“读书”,还有什么谋生的本领。意识到这一点的我,觉得很挫败,有段时间我感觉快乐属于任何人,唯独不属于我。后来我才知道,我出现了轻微的抑郁倾向。在我的观察里,我身边的熟人中,出生于教育工作者家庭的孩子,更容易出现抑郁迹象。

那场面试我最终没有参加,走到半路,我的大脑像宕机一样,整个人是麻木的,我挣扎着返回了青旅……

考虑过后,我觉得以当下的状态,我只能找点简单重复性的非脑力工作。当地的朋友也支持我的想法,我俩碰面时,她觉得我像是提着最后一口气,随时都可能垮掉,她也建议我最后找一份清净的,不存在什么人事纷争,能最大程度减少精神损耗的工作。

于是我打开求职软件,搜索着“兼职日结”。凡是我能干、不费脑子的岗位,我都点了“沟通”按钮,包括保洁、外卖员、酒店前台、美甲师……其中薪资最高的就是按摩师。

看到按摩师的薪资高达八九千,我心情有些复杂。

读书时,我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外人眼里的优胜者。谁能想到,刚毕业一年,我已经被抑郁折磨得无法工作,生命的能量似乎已经在前半场比赛中耗光殆尽,那些曾经落在我身后的同龄人,已靠着体力和耐力跑到了前面。我再一次怀疑, 父母所谓的精英教育,带给我的除了自以为的优越感,还有什么呢?

我忽然觉得荒诞,而以我父母为代表的很大一部分人,坚定地信奉着这种荒诞。而我呢,过去二十多年配合着他们,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体面,循规蹈矩,总是担惊受怕,唯恐在赛跑中落败,成为群嘲的对象。

这一次,我不得不脱下长衫了,甚至要脱得一丝不挂,直接做按摩师去。下决心做按摩师后,我居然有些暗爽,好像对母亲引以为傲的精英教育竖起了中指。看吧,精英教育的成果,就是一个得了抑郁症的废物最终沦落到做按摩师。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丝自怜,我怎么沦落到如此般的田地,刚刚恶作剧得逞似的“暗爽”,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转念我又安慰自己,这份工作只是抑郁期的过渡,等到情绪低潮期过去,我又可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大展拳脚。再说了,按摩师虽然是个服务性质的工作,但是服务者也要有医者心态,没什么不体面的。

即便再三地做思想工作,我依旧为此感到羞耻,尤其担心让以后的男朋友知道我的这段经历。

“我不是考试机器!”27岁中国女留学生,去做上门按摩技师(图) - 3

我最开始面试的是上门按摩岗位。我担心过,上门服务恐怕很难规避客人的性骚扰,但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毕竟它月薪2万到3万。在招聘平台上,再三与老板确认不会从事特殊服务后,我加上了他的微信,他通知我第二天去公司参加培训。

次日上午,我按老板提供的地址,来到一个看起来颇为高档的居民楼。在楼下,我一直打不通老板的电话,等了大概10分钟,他在微信上发来一个房间号。

敲开门,迎接我的是一个矮个子女生,长相精致,讲话有浓浓的南方口音,是这家公司的运营。屋内烟味呛鼻,门口散落着丢弃的红牛易拉罐和生活垃圾。客厅里摆了两张大桌子,其中一张桌子上有四台电脑,两名男士坐在电脑前玩手机,见我进来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另一张桌子上是一堆没有收拾的外卖。

老板此时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他披着毛毯,头发像鸡窝一样,看起来应是刚睡醒。

他一脸惺忪地跟我打招呼,“来啦”。

“嗯,你刚在睡觉吧,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回答。

他笑呵呵地说:“睡了一会”。

我心里只觉得这地方新鲜。老板丝毫没有老板的样子,打工人也不需要穿着讲究,不需要言行举止得体,不需要用礼貌用语,更不需要服从性测试,真是反精英文化的典范。

落座后,老板让我下载他们的app,然后进入他们的工作系统。我当时非常拮据,手机款式老旧,下载速度极慢。他见状打趣道:“留学生咋混成这样了?”我回答:“因为瞎折腾呗。”

他笑了,然后认真地说:“你来我们这干,我保你干成头牌。”我不懂头牌的分量是什么,就问他:“头牌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他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傲慢说:“我们这年入十万的大有人在。”我听完两眼放光,“十万!干这个这么赚钱吗!”他觉得我没见过世面,笑着说:“你们这些学历高的真的是读书读傻了,一点社会阅历都没有。”

下载完app,老板让同事小A带我去小房间熟悉流程。小A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小个子,穿着性感,带点儿南方口音,她大眼睛,单眼皮,脸上的妆有些花了,瞳仁有些浑浊泛黄,她说是最近熬夜太多,有点儿疲惫。

小A话音轻柔,讲解很有耐心,这点比我强。我在疲惫的状态下,不想搭理任何人。这可能是我进入服务业,需要掌握的第一课,缩小自我。

小A教了20分钟左右,就被叫出去接单了。我和她一起出了门,在路上,我不安地问她,“这工作会遇到性骚扰吗?”“没事,大城市的客人素质都很高的”,小A说。

听完她的回答,我放宽了心,并把这事第一时间分享给了闺蜜。“我终于找到一个抑郁期能做的工作,这个工作月薪两三万呢!”我说。她听完,也讲出了同样的担忧:“那会不会是不正规的啊?”“我同事说客人素质都很高,不会很过分的,再说了,他们不会为了几百块钱犯罪吧”,我像是给闺蜜宽心,又像是在宽慰自己。闺蜜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感叹:“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几年,考了个双一流大学,到头来赚的不如按摩师多。”

回到青旅,我安心地睡了一觉,以为自己的人生要迎来光明了。没想到,这竟成了我人生中最不愿提起的往事。

第二天,我拉着行李,准时来到公司报到。老板安排我住在公司,和小A共用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对我来说,如同雪中送炭。推门进入时,小A也在房间里,屋子里有一张双人床,铺着淡黄色的碎花床单,床头放满了她的化妆品。

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小A感慨,“这个工作真好哇,不用动脑子,赚得又多!干嘛要苦哈哈的去当白领呀”。

“是啊,我从来不羡慕那些人,这个工作多自由,而且我们赚的比在店里的按摩师多很多。”她说。

下午小A又给我做培训,我俩一边培训一边闲聊。她专门叮嘱我,做这个工作,不要跟别人讲你赚了多少钱,不管对方是客人还是朋友。客人不希望服务自己的技师,赚得比自己多,这样大概率不会给小费。而朋友,你把实际收入透露给他们,免不了招惹闲言碎语,小A说自己遭遇过闺蜜背叛。这之后,她再也不跟旁人讲自己做什么,赚了多少。

闲聊到傍晚时,小A又告诉我,结婚以后,她老公一直没有工作,他们的儿子现在已经读小学了,一家三口全靠她养活。最近几年,夫妻俩欠了别人十万块钱,小A才跑到离家几千公里的地方,做上门按摩挣钱。她计划干满半年,攒下能还清债务的钱,就回老家。讲起这些,小A语气平静,我没听出任何的怨气和愤恨。

在一下午的闲聊中,我学完了中式按摩的手法。中式按摩是最基础的项目,标价199元一小时,泰式是299元,法式是499元,还有一个至尊套餐是699元。我问老板至尊套餐是什么,他漫不经心地说,就是把所有项目来一遍。

到了晚上,老板问我能不能去接一单。我有些紧张,毕竟中式按摩的手法加起来才练了几个小时,其他手法还根本不会。但老板却无所谓地说:“不会的,就用中式的手法按就好了呀,客人不会太在意这些的。”

我将信将疑拿着老板给的地址,打车来到客人入住的酒店门口。我在楼下打通了客人的电话,他提醒我走后门,不要走前门。我从后门进去找到他的房间号,然后轻轻地敲门,一路上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给我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八九岁的男士,看上去1米75左右,有200多斤重,长相有点丑,皮肤很黑,上身没有穿衣服,只穿了短裤。但是他的言行举止都很友好,甚至有些温顺和乖巧。我问他:“我可以穿你的拖鞋去洗手吗?”他立刻回答可以,但我踩了一下他的拖鞋发现是湿的,他连忙道歉,然后去翻找另外一双。

刚开始我还有些紧张,但好在他全程都在睡觉。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我用我那半生不熟的手法按完了全身。快结束的时候他醒了,想要再加一个小时,他拿出手机看了半天点了个泰式,说想让我多赚一点。我向他坦白了我不会的事实,没想到他却说:“没事,那你就按照刚刚的手法按就行,我主要想和你再多待一会。”

我心想:“老板真懂用户。”

然后我又开始按起了胳膊和大腿,没按一会儿,他就问我:“我可以摸你的脚吗?”我考虑了一下,感觉他花了500多元,摸一下我的脚,好像也没什么,便同意了。然后他全程摸着我的脚,并且一直和我聊天,跟我讲了很多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也跟他讲了我的事情,我们的交流算是友好。

第二个小时也快结束的时候,他提出想再加一个小时,但当时已经很晚了,我怕不安全,拒绝了。走之前,他问我能不能加个微信,然后微信转我一个红包。我说微信可以加,但红包不行,老板在我来之前特意嘱咐不能私下收客人的小费。然后他说:“那我给你发一个口令红包,你记得领”。

在我出门之前,他问我能不能抱一下,我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就同意了。这个红包,我第二天纠结了很久,最终收了。人生第一次收男人的小费,我感到羞耻,但此时羞耻不得不给生活让路。

其实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就看到他发的“早安”。其后一整天,他都在微信上向我报备,自己去了哪儿,吃了什么。我对他的消息并不感兴趣,但想了想他发给我的红包,觉得自己有义务提供给他一些情绪价值,就时不时地回上几句。他曾在某个emo的晚上给我发了一句:“谢谢你,真的。”我问他:“谢我什么?”他说:“很久没有人这样陪伴我了。”

一时间,我也有些心疼他,他那么胖,可能找女朋友不是那么容易,我两个小时的陪伴,才能让他得到那么大的情绪满足。我断断续续地陪他聊了几天后,就不再回他的消息了。他问了我几次“怎么不理我了”,我心想,我们之前的交流永远都只是一笔交易,不要妄想会产生感情。然后我就在某一天把他的微信彻底地删掉了。

紧接着,我又有一个新的订单,在远郊的一个居民小区。我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对方等的有点不耐烦。给我开门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他很瘦,中等个头,穿着一身秋衣秋裤,衣服上都起球了,头发乱蓬蓬的,头上还有一点头皮屑,看上去有点臭臭的。

他和别人合租,公共区域很乱,他的房间在最里面。房间里还算整齐,随处可见女士用品,明显有女生在居住,床上还有两个刚睡过的枕头。

我诧异地问他:“你有女朋友啊!”

他不以为然地说:“昂。”

“你有女朋友还叫我来,她知道吗?”

“那肯定不能让她知道啊。”

我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打趣地说道:“那我等会留几根头发在这。”他轻蔑地笑了笑:“她发现不了。”他说他不止一次叫过这种服务,都没有被发现。真是够让他“骄傲”的。

又是从肩颈开始按起。他颇有兴致地跟我聊起了天,聊天过程中得知他是东北人,在一家mcn公司做运营,见过的美女很多,他女朋友也很漂亮。聊得多了,我发现他的五官是精致的,如果好好收拾一下,是有点帅气的,只是刚见面的时候他太邋遢了。

聊了没多大一会,他就问我有没有什么特殊服务。我告诉他没有。

他有点不屑,直接问我:“说吧,多少钱愿意?”

“多少钱都不愿意,我一个研究生,又不靠这个吃饭。”

他对我的回答丝毫不在意,直接说:“微信转你两千,半小时。”我想都没想,拒绝道:“2万我都不愿意。”他一幅扫兴的样子,不再搭理我。没过一会儿,他抬身拉住我胳膊:“3000块,现在就转。”

他如此粗鲁,说实话,我真担心他乱来。此时我顾不上害怕,只想打掉他那点儿乱七八糟的心思,我语气强硬地回绝他,“你这样我就报警了!”他松开了手,悻悻地躺下了,好长一会没搭理我。

按摩快结束时,他拿起手机,然后对我说:“我再加一个钟,我就不信你不愿意。”

“我现在给老板打电话,说你骚扰我,就可以取消加钟了”,我说。

他悻悻地将手机丢到一边。我不解地问道:“你长得这么帅,身边又这么多美女,没必要要特殊服务啊?”

没想到他回答:“花钱和没花钱的感觉不一样。”

从他家离开后,我对这份工作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我恍然发现,几乎所有点上门按摩的男士,可能都需要一些“特殊服务”。

为此,我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不是担忧自己哪天遇到危险,而是哪天面对开出的高价,自己抵抗不住诱惑从了,那我真的就是彻底地进入了那个行业。真的就验证了我妈那句:“你到处卖。” 光想想,我就觉得脊背发凉。

这单结束我回到公司,躺在来之不易的床上,又开始纠结起来。最终,我还是决定离开。

这个工作如果只是单纯地按摩的话,我真的挺喜欢的。工作时,大脑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可以让紧绷的神经得到一定缓解,身体机械性地重复相同的动作,也能锻炼到肌肉。每当进入到心流状态时,会感觉时间流逝的很快,在不知不觉间就把钱赚到了。尤其是不用朝九晚五,每天只需要工作几个小时,也没有固定的办公场地,可以像一个独行侠一样在城市中自由穿梭。

“倘若遇到的都是女顾客,那该是多么幸福的工作”,我在心里想。

“我不是考试机器!”27岁中国女留学生,去做上门按摩技师(图) - 4

离开这家平台后,我在求职软件上找到了一个名为“芳香疗愈spa”的工作,这次在店里上班,老板说女顾客占了8成。这份工作强度很大,每天工作12个小时,每月休息三天。但是保底工资9000元,包吃包住,我最终还是被待遇拿下了。

面试我的是老板,他年龄大概在40岁左右,脸庞圆润,鼻头很圆且有些发红,非常爱笑,是那种和气的笑,看起来有点像弥勒佛,给人一种温暖憨厚的感觉。真正相处后,我发现他为人确实如面相一样,十分宽厚,很少指责我们工作上的缺失,反而大多数时候都在尽力地表扬大家。

老板精通国学,善于引经据典,面试时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他跟我分享了他的励志经历——早些年他薪水微薄,但他做事认真,很快做到高管,在做高管期间开始接触国学,终于抓住了一次行业风口,赚了很多钱,有了第一桶金自立门户。我从没想过,我人生中深度交流最多的上级会是按摩店的老板。

入职之后,我又了解到,老板有两家店,一个楼上,一个楼下。我面试的是楼下的店,主打的是芳香疗愈SPA,店面装修得轻奢时尚,客户以女性居多,工作人员的工服是宽松的短袖和长裤,不强制化妆。另一家店在楼上,主打唐采、足浴、瑜伽SPA,店面雅致,主要服务男性顾客,工作人员的工服是制服和超短裙,要求带妆上班。

这次我的宿舍舍友,是微胖的00后女生小L。小L在楼上工作,她喜欢抽烟,性格有些泼辣,经常坐在经理的办公室里泡茶喝。她告诉我,她初中没毕业就出来工作了,上一份工作是医疗器械销售,经常陪老板出去应酬,还兴致勃勃地跟我表演了一下酒桌上那套规矩。

我问小L为什么做按摩师。她笑着说:“这工作来钱快,我打算干一段时间就回家玩俩月。”说完她又补充:“擦,要不是我男朋友,我都想去干夜场。”

听完小L的话,我对那两天难以启齿的工作稍微地有些释怀。也许这工作对我来说是难以启齿的,但对别人来说就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工作。虽然我之前总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但那也不过是居高位者的怜悯姿态。这种怜悯现在返还给了我自己,让我觉得它苍白又虚伪。这个00后女生的态度反而更加真实。工作就是有高低贵贱,大胆地承认,也坦然地接受。

跟我一样在楼下工作的共有五名同事,年纪最大的在35左右,最小的刚满20岁。

出奇一致的是,大家都不是一开始就做这份工作的。

年纪最大的姐姐,之前是开健身房的。她是我们几个人当中做事最认真、最有原则性的。我很少见她笑,但也没见她发过脾气,她只是有一点严肃。所有同事中,只有她会在休息室给大家分发小零食,也只有她会约束我们按时值日,我偶尔忘记扫地,她第二天会很认真地要求我补上。

另外一位年纪比我大的姐姐是重庆人,她性格直爽泼辣,没有客人的时候,她就在休息室里做直播,播一个小时有40块的收入。重庆姐姐之前做过美甲师,后来觉得太辛苦,改做按摩。她还有个孩子,生活在老家,我猜她应该是单亲妈妈,因为她常在休息室抱怨,想找男朋友,可每天被困在店里,没有机会认识新的男人。

老家在新疆的姐姐跟我同龄,她怀孕后一直没有工作,待在家里带了一段时间孩子,出现了一些轻微的抑郁倾向。加上失去收入,她手里一直没有积蓄,所以来到南方打工赚钱,顺便换个环境调整自己的状态。相处没几天我就发现,她平时活力四射,没事时就喜欢在休息室跳帕梅拉,音乐声开得特别大,你一点都看不出她有任何抑郁的苗头。同样被抑郁情绪困扰的我,听着她的音乐就觉得累,再别说要跳起来了。我常常带点羡慕地跟她说:“新疆人民还是生活压力小。”

还有一位00年的小妹妹,之前的工作是酒店前台。她长得娇小,爱打扮,朋友圈里都是美美的自拍照。她有个1岁多的宝宝,我经常在休息室里听到她跟家人打电话,询问宝宝的情况。她说因为意外怀孕不得不与老公结婚,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婚后生活,唯一让她舒心的,是公婆对她不错,愿意帮她带孩子。

00后妹妹看上去性子柔弱,相处久了我发现,她在工作中很善于示弱,以便给自己争得一点好处。她跟其他同事一起接待顾客,她总会给自己挑一个更“轻松”的顾客,像一对情侣来消费,她会选男生为服务对象,“因为女生比较麻烦”,如果两名男性一起来,她会选择更瘦的那位,因为给胖的人按摩需要使更多力气。我佩服她每次都能跟同事提出这些要求,我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年纪最小的妹妹刚满20岁,性格超级温柔,她特别安静,等待客人的大部分时间里,她永远都是静静地在角落里坐着。她原本在县城开服装店,后面店面不景气,才来按摩店上班。她穿着得体,衣服面料都很讲究,整个人有种温润如玉的气质。我夸她气质好,问她为什么不找份更好的工作,可她没有别的打算,她认为这个工作薪资高,难度也不大,是她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

楼上的店员只有三个女生,她们的年纪都比我小。其中女生F个子很高,长的很漂亮,她胳膊上有很多划痕,我猜想她应该有过自残行为。F和我的舍友都喜欢抽烟喝酒。有时我们下班已是凌晨两点多,她俩还会结伴出去喝酒,舍友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的烟酒气和呕吐物的味道,我为此抓狂不已。

个子矮矮的Q也在楼上生活,她做事雷厉风行,有点男孩子性格,即使穿着超短裙,也看不出一点娇媚的气质,有些男客人看到她,会当场提出换人。因此,我经常听到她在休息室大骂那些男人。

我与同事的相处极其的摆烂,想说话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不需要讨好,也不需要维护。这种摆烂让我感到舒适且轻松。可能大家来这里的目的只是赚钱,能让我们烦恼的并不是同事关系,而是一小时能赚多少钱。

我跟舍友小L吵过一次架。有一次,她又很晚回宿舍,回来后吐了一地,我刚打扫干净,她有开始抽烟,我忍无可忍骂她是垃圾,她反击“你也是垃圾,上过学又怎样?还不是跟我做一样的工作吗?”我冷嘲热讽地说:“我是有的选,而你没得选。”小L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心里有点后悔,跑去跟她道歉,没想到她不领情,骂我更凶了。我俩又是一轮新的战争。这种直来直出的相处方式,跟办公室里假惺惺的勾心斗角,完全是不一样的。

我到现在也不后悔跟小L吵架,大家心里不爽,那就一起发疯呗。只是,我们同为按摩师,又都拿这一点攻击对方。谁又会把按摩师当成人生第一选择呢?

谁都知道这个行业要承受的偏见和风险,每个做按摩的女生,应该都曾抱着其他的期待吧,只是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我的很多同事只有初中学历),还有像我这样被抑郁情绪折磨,无法做其他工作的。这份工作确实是我们当下最好的选择。

来这里工作的人,大多数都是背井离乡,也几乎没人跟亲人朋友坦陈自己在做什么工作,大家盼着在这里赚到钱,然后回到原来的生活圈子里重启人生。

在店里培训两天后,我上岗了。我只学到了初级项目——60分钟全身按摩,在黄色软件上的定价是159元,做一次我们能拿到72元。60分钟按摩之外,我们还要接待客人,给客人讲解精油知识的时间,安排客人沐浴,完成按摩后收拾房间,这些附加工作要另外花去30分钟时间。

店里的同事都知道,只做初级按摩师是赚不到钱的。但是要做中级按摩师,起码要在店里工作半年,做到高级按摩师则需要更久。如果想在短时间内赚到更多钱,就得去楼上的店里上班。楼上一个瑜伽按摩,提成就在200元左右。所谓瑜伽按摩,就是在客人身上滚来滚去。我看过店里的培训,即使全程只是身体接触,没有触及隐私部位,我还是无法接受。

愿意去楼上工作的按摩师偏少。因此,楼上点了初级项目的男客人,也会被安排到楼下按摩。

我在店里工作了三周,只遇到一次性骚扰,来自楼上的客人。当时两名男性都喝了酒,我和楼上的同事负责接待他们。我的客人全程很安静,但另外一名客人,看着穿超短裙的同事,便伸手去摸她的大腿,第一次同事只是温柔地拒绝。客人见状更加放肆,直接抱住她的大腿,同事一次又一次拒绝,客人一次又一次地抱住。直到我经过,他错把我当成同事,抱上了我的大腿,我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之后他再未骚扰过同事,我的客人也更加安静了。

经理知道这事后,一直教育我,“干服务业,可不能这个样子,万一客人留下差评,对店里可是很大的影响”。

这份工作干久了,会让你慢慢习惯服务者的姿态,这种姿态又会慢慢影响到自我判断。比如,我会自觉地认为来消费的客人是尊贵的,而我要尽可能地满足他们的需求。渐渐地,我开始羡慕那些来店里消费的女顾客,她们有的事业有成,有饱满的能量和工作热情;有的老公或男友陪同前来,身着华丽,做着精致的美甲,戴梵克雅宝的手链,身上散发着松弛的香水味;有的是本地人,说着本地话,穿着朴素但却衣食无忧。我觉得每一个人都很厉害,他们值得这种服务,而我面容憔悴,口袋空空,孤身一人,理应该是服务者。

直到有一次,我接待了一位女士。她点的是VIP客房,这个客房很少有人会点,因为性价比不高。VIP客房收费很贵,可除了房间更大一些,房内有浴缸可以泡澡,其他方面与普通房间并无差别。

这位女士的谈吐,不像受过高等教育的样子。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做生意的。按的过程中,发现她的肌肉很硬,手也很硬,我猜她是做某种很辛苦的生意的。按到一半时,她忍不住问我:“姑娘,你这样按手不痛吗?”我告诉她培训时就这么教的,8成的动作都是大拇指用力,因此我们每个人都得过腱鞘炎。

她让我停下来,抓起我的胳膊示范起正确的用力方式。“不是手用力,是身体用力,这样能减少手部肌肉拉伤”,她告诉我说。她还教我,平时多把手泡在热水里,可以缓解疼痛。原来她也是一名按摩师。

“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店里按?”我问她。

“就是想要被服务的感觉,被同事按不会有这种感觉。”她说。

我非常能够理解她,做服务人员久了,难免会忘记自己也是需要被服务的,偶尔一次消费也是提醒自己,从原先的角色中抽离出来,做一次尊贵的客人。

上班的前两三天,我还觉得这份工作轻松,每天只要接待两三位客人,没客人的时候,就待在休息室里看手机。

但过了一周,我就觉得异常疲惫。我们下班已到凌晨两点,回到宿舍洗洗涮涮,刷会儿手机,差不多三四点才能入睡。即便实际工作的时间不长,可12小时待机的工作状态,对精神也是一种损耗。我能透口气的机会不多,去天台坐一会儿,到楼下便利店买杯饮料,或者凌晨12点后,在小摊上买根淀粉肠。偶尔吃一份15块钱的烤鱿鱼,对拮据的我来说,都是极大的犒劳。

有天晚上,我很晚才下班,回宿舍的路上肚子很饿,想去买点吃的,才发现自己没钱了,只能饿着肚子回家。走在路上我哭了,我连照顾自己的本事都没有,一时间,耳边又响起我妈那句“你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小时候我爱哭,我妈总会这么说我。想到这儿,我感觉自己像是世界的弃儿。哭着哭着,我又听到另一个声音,一种温柔的力量抱着我说,“不,你值钱”。那是我自己发出的声音,她抱住了儿时的那个我。

我的工作热情在12小时待机的状态下一天天退减。按摩师的身份也让我难以启齿,我爸每次问我,我都骗他说我在做前台。但我也留恋这份工作的不耗心神,我想再找个类似的,可以正大光明说出口的工作。想了很久,我觉得自己可以去做美甲师。

我好不容易跟店里请了半天假去面试美甲师,结果发现,美甲师的薪资待遇低到令人发指。每天工作10小时,月休四天,每月到手两千。作为新手,我要先从学徒干起,在店里打扫卫生、练习美甲技能,3个月后才可以接顾客。我当时听完都懵了,毫不顾及对方感受直言道:“你们赚钱真难啊。”

可能这句话令人不适,对方一脸无语地回答道:“是啊,你只是在体验生活……生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只能返回按摩店上班,又坚持了两周才提了离职。在这家店,我总共干了不到一个月,去掉培训费500,工费460,最后到手2000元左右(工作不满三个月员工,没有9000元的保底工资)。

告别按摩师的身份后,我删掉了手机里与之相关的绝大部分痕迹,照片、微信聊天记录等。我不再为“做按摩”而羞耻,但我也没有勇气将这段经历告诉父母和对象。即便我靠劳动赚钱,守住了底线和尊严。可一旦被别人知道,这个社会环境对女按摩师的偏见和污名化,怕是会给我带来很多困扰。

“我不是考试机器!”27岁中国女留学生,去做上门按摩技师(图) - 5

自此以后,我也再也不想把底层的蓝领工作当作全职工作。我对办公室工作的反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吃过了蓝领的苦,白领的苦也就没那么难忍了。如果国内的蓝领职业体验,跟发达国家差不多的话,我会更愿意选择蓝领工作。

即使网上出现越来越多高学历人才裸辞送外卖、开滴滴的新闻,但他们当中,恐怕没有几个人,会把这些工作作为长期职业。我想,这只是他们在失业期间的过渡性选择。毕竟,国内蓝领工作的艰辛程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不仅薪资低,保障差,还难以得到应有的关怀和尊重。

做按摩师这段时间,我格外关注外来打工者的生存状况。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女外卖员在网上吐槽,自己辛苦一个月没有女主播在屏幕前扭一扭赚得多,我特别感同身受。我不是鄙视女主播这个职业,只是觉得这种悬殊差距太不公平。还有一次,我在楼下快餐店买了一份红烧鸡块、一碗米饭,我本来觉得自己潦倒、可怜,只买得起一份菜,可不一会儿,店里陆陆续续进来很多建筑工人,他们多数只吃一份青菜、一碗米饭,看到这些,我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做按摩师之前,我对底层的人抱有很多偏见,觉得他们素质低,爱打架爱骂人。当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时,才发现,素质对生活平稳的人来说是加持,对他们来说更多是负担。

那段时间,我也会和同事一样爆粗口、摆臭脸、发疯。人在境遇糟糕的时候,光讨生活就用尽了全部力气,哪有多余的心力讲究修养和风度。再说,当你周围的人都自顾不暇时,你委屈自己,多数时候换来的不是同情,而是变本加厉的欺压。

我以前的生活看似优越,实则很虚,我总觉得我拥有的那些东西,本质上都不属于我,读好学校,去国外留学,在一线城市工作……这些其实都是父母托举和掌控的结果。即便是毕业后,靠工作获得了自己的收入,我还是觉得那份钱很虚,它就像一笔等价交换的数字,我付出一个月的劳动,就会获得相应的数值,我不会觉得它有多珍贵。

但按摩师这份工作不一样,同样是靠劳动赚钱,酸胀的拇指,漫长的等待,在客人肩颈上的每一下发力……都让我看到了每一分钱的来处,我开始珍惜小钱,即便是几块钱,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节制地消费。我感觉自己这颗飘在半空的种子扎进了泥土里,开始生根发芽,长出了生存的第一个本领,从而也生出一种信心,无论以后落入什么样的窘境,至少我还可以做按摩师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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