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在美中资企业年度商业调查报告》评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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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看，疫情和混沌的中美关系给中国在美跨国公司带来了负面影响。中企在美的投资面临阻力加大、成本增加、政治风险陡增的现实。

2021年7月，美国中国商会基金会和美国中国总商会（American China General Chamber of Commerce，CGCC）和安永在上海联合发布了《2021年在美中资企业年度商业调查报告》。报告较权威地呈现了在疫情下中资企业在美的境遇，这可以为中国对美直接投资提供相应的价值参考。

与中国美国商会年度报告接近地是，美国中国总商会亦采取了一定的量化分析策略，并做了大量的统计工作。为完成报告，组织方对700多家在美中资企业发放了问卷，并对问卷反馈进行统一收集和整理。针对2020年的调查于2021年3月至4月进行，共收到183份有效回复。此外，报告还包括对中资企业高管的访谈，以求直观地将中资企业在美的投资机遇与挑战呈现出来。

报告指出，2021年中国在美投资既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也受到中美关系变化的影响。但中资企业对在美投资的信心总体是乐观的，众多企业认为美国的营商环境会更加可预测和稳定。确切讲，报告集中反映了六个方面内容，即新冠对中资不同行业的影响存在差异；中企积极的改革将持续；中企母公司将持续致力于在美的发展；中企需注意投资品牌建设和品牌认知的培养；中企须继续提高合规水平，受访中企表示美国营商环境前景总体乐观。但在细分领域上，各企业对在美投资的评价是不同的。

这一报告涉及工业、金融服务业、能源、非必需品消费、材料、日用消费品、医疗卫生等。可以说，较具有代表性。事实上，在中国的头部企业基本完成了对美直接投资，但由于规模、区域等因素的不同，总体上看，疫情对在美的中资企业也产生了负面影响。纵观所有参与调查的企业，有一半受到疫情轻微的负面影响，另有 35%遭受了严重的负面影响。新冠疫情对各行业财务绩效的影响调查中，日用品消费行业受访企业78%认为受到严重的影响，非必需消费品这一比例是57%，而其他产业受疫情影响面是不同的，但影响是客观存在的。随着疫情和缓，总体上风险呈现可控。

报告反映了受影响最严重的行业不得不缩减规模，缩短工时或减薪以维持经营，渡过难关。在危机下，中资企业有选择地加强企业的社会责任及社区参与等，以维持就业稳定性。比如，江南化纤美国有限公司负责人提出“公司将在当地社区创造就业岗位并提供相应培训”。新冠疫情切实地影响了中国在美投资的各行各业，不同行业对恢复疫情前的业绩持不确定态度。就报告统计数据看，89%的受访企业依然认为情况在恶化，仅有29%的受访企业认为情况有了显著改变。新冠对中资企业的影响集中在：企业的运营稳定性走弱，由于不确定性而带来客户参与度下降及员工管理成本提升，一系列矛盾加剧了中企对美营商环境的不满，这一后果直接带来超三分之一的受访企业（39%）拟减少对美投资。

新冠的后果之一是，中国在美企业年收入少于500万美元的占比突出。中美冲突带来的政治风险和规范升级使企业不得不额外支付费用以满足合规要求，这导致利润进一步下滑，美国政府在疫情下将起源定性一度指向中国，这使美国社会出现了“反华”和“反亚裔”的种族主义运动。对此，受调查的企业36%认为受到了这一波次的影响，并导致经济损失。在调查中，13%的企业认为美国种族主义运动带来了经济损失，而在2020年这一数据是36%。此外，制度距离依然是企业须面对的挑战，鉴于美国复杂的国内法律法规以及文化差异，监管合规尤其具有挑战性。美国政府的管制措施包含工作签证、移民政策、关税、一般经济和贸易制裁、“买美国货运动”、CFIUS审查、出口管制、《外国公司担责法案》、美国政府指责中国政府带来的两国关系紧张、公司个人“窃取信息”实施网络攻击和窃取美知识产权等。这进一步给中国企业带来压力。

尽管中美关系发生一系列变化，但对美国市场抱有积极乐观预期的中企占比绝对数是高的。比如，在2020年，认为中美关系未来会显著恶化的中企占比为3%，而这一数据在2021年为2%；计划在美增加投资的企业占比在2020年和2021年都远超计划减少在美投资企业的数量。从目标上讲，中国对美直接投资的主要目标是发展业务，提高盈利能力，进入新的市场或扩大客户群，获得品牌认可提升企业的形象，学习先进的技术，发展管理专业知识等。中资企业在美国投资基本与“政治目的”或所谓的“特洛伊木马”不沾边。

随着美国政府强调低碳环保技术，中企认为实施低碳战略可以获得包括竞争优势、降低能源和间接成本、改善环境应该对气候变化、瞄准新产品市场和消费者、增加融资渠道、降低合规成本等优势。报告显示中国企业热衷在美国进行IPO，在2020年，美国市场有一半外资企业IPO是由中资企业主导的，其中33宗交易共筹集了创纪录的131亿美元资金。尽管全球IPO市场多元，但中资企业认为美国依然是全球首选的IPO市场。

其实，中国在美投资的企业，绝大部分是年入少于500万美元的企业，营收在亿级的企业在绝对数上占比较低。在疫情发生后的2020年，近17%的企业年收入同比下降了17%，而在2020年这一比例是28%。企业的EBIT利润率绝大多数在15%以下，而在这种环境下，中国企业对美国的营商环境、社会与治理（ESG）出现了较大比例的不满（39%），这种不满集中在电信业、工业制造、信息技术、能源、材料等领域，这些行业对美国政府在疫情期间的反应能力持不满态度。中国在美企业须面对新冠带来的经营不确定性，以及病毒流行带给企业财务方面的消极影响。

在2020年，89%的中资企业受过美国联邦、州或其他监管结构的调查，集中在税收、CFIUS审查、信息安全、出口管制、反洗钱、知识产权、员工背景调查、反垄断等。一系列的挑战使中国企业不得不加强公司的决策和程序建设，加强法律和合规团队，加强与第三方专业组织的合作，增加相应板块的预算等。

在报告中，企业认为香港融资市场最具筹资吸引力。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规范制定过程中，中国企业基本处于弱参与状态，在政策制定过程中，一般设置了征求公众意见的环节。比如就SEC推出的《外国公司问责法》，受访的中资企业62%处于观望状态，仅有15%的企业表示愿向SEC提供意见或向特定的行业协会提供意见，这表明中国企业在美的一种“弱政治”参与。同样，PCAOB等机构提供的审计实务能否增强投资者对企业的投资信心栏目中，46%的中企持中立态度，31%认为会取决于很多的因素，8%认为完全没有，这表明了中企对美国政府设立的规范持一种消极态度。由于身处事实上的政治弱势地位，中国企业在美国资本市场普遍缺少发言权，而自身在中美竞争环境下的处境，更多是一种被动无助的境地。

报告较客观地表明中资企业在美的发展困境和未来的机遇，较详实地梳理了美国投资环境的最新变化。总体看，疫情和混沌的中美关系给中国在美跨国公司带来了负面影响。中企在美的投资面临阻力加大、成本增加、政治风险陡增的现实。报告显示，部分企业有撤资打算。作为经济外交的方向，在竞争激烈的美国投资市场，中国政府应以何种渠道为在美投资的中国企业提供更对口适情的服务，这是需要面对的议题。而中国资本作为美国投资市场活跃的要素，美国政府又如何在管控投资“安全外部性”的基础上，激发中国企业的活力，减少商业精英的不安全感，是美国政府和外资监管部门需要关注的问题。

参考：2021年在美中资企业年度商业调查报告，2021年7月，

https://assets.ey.com/content/dam/ey-sites/ey-com/zh_cn/topics/coin/ey-annual-business-survey-report-2021-zh.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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